辛苦,要動手術看病人,還要帶學生、做科研。一次手術中,他忽然腰疼得厲害,我要送他去搶救室,他卻堅持讓我把手術做完。”
“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我拿著那張紙,萬念俱滅,只想從醫院的樓上跳下去。傑氏腺體癌,極為罕見的惡性腫瘤,我們當大夫的甚至只在外文教科書上看見過……而且,沒有治癒的先例。”
“我們請了所有能請到的專家會診,但沒什麼效果。江老師一天天消瘦下去,開始還能在病房裡跟學生討論問題,後來就沒精神了。癌細胞侵犯他全身,我們作為大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吳桐是他最好的朋友,為他的病操碎了心。那時白天沒時間,夜裡我們就整夜整夜守在他床前,直到天亮。”
羅旭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告訴他這些,其實是用最溫和也是最堅定的方式拒絕了他。因為他的心裡,恐怕很難再容得下別人。
楊禛合上眼,“那個冬天就要過去,一天我到病房,發現老師他……不見了。我和吳桐發瘋一樣找他,他的家人說,已經送他到北京去療養了。江老師生性溫和,實際上很有主見,他是不想讓我們再操心下去。”
“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夕陽正好照亮了病房,他靠在病床上衝我微微笑著。我看他精神不錯,特別高興,想著也許有奇蹟發生,他卻給了我們這樣的結局。”
“他消失後的某一天,我收到一條簡訊,就四個字:楊禛,再見!”
屋子裡一片沉寂,羅旭的眼淚一滴滴掉下來,他沒辦法面對這樣的楊禛。
“這就是那天你問我,關於老師的故事。你想知道,我就完完整整告訴你。但是,抱歉,羅旭,我並不是一個值得你付出的人。”
楊禛說完,轉身走進臥室,關上了門。沉寂許久,他聽見前門一響,那個心神俱碎的年輕人已經離開了。他有些無力地倒在了大床上,這時手機震動,收到一條簡訊:“你錯了,你值得生命中所有最美好最徹底的付出。羅旭。”
第二天一上班,楊禛就被叫到了辦公室。吳大主任靠在轉椅上,轉著一支筆,輕鬆地道:“接到院辦通知,你的任務提前完成了,不用整天掛著那個拖油瓶小記者了。”
“哦,是麼……這麼快?”雖然早有預料,醫生的語氣裡還是透出一絲勉強。羅旭果然不再出現了嗎?他心裡不由有些空蕩蕩的。
吳桐聽著不對,微微蹙眉:“怎麼了,你不高興?那一開始是誰在我這兒又拍桌子又摔門的?”
楊禛垂眼避開他,扯出一個苦笑:“主任,你饒了我吧。”他低聲說,氣息有些不足。
他情緒不高明顯了點,吳桐走過去摟住他的脖子,“上午聽院裡反映,對這次的事特別滿意。對了,過兩天有家藥廠舉行活動,市裡大大小小的頭都要去,好吃好喝,跟我去看看?”
“得了吧,我可沒興趣!”楊禛閃身掙開來,“那麼多大夫,你隨便帶誰不行?再說了,我還要上班呢!”
“我已經把你的班調了。”吳大主任濫用職權時絕不手軟,氣得楊禛鼓起腮直瞪他。
吳桐不為所動,狡黠地道:“少廢話,你以為這種請帖好搞啊。科裡的懶骨頭,我才不帶呢!”
第19章 第 19 章
本市唯一一家超五星級的君悅酒店在半山上,綠樹掩映,俯瞰城市,有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是夜有活動,酒店門口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主辦方是瑞士一家百年製藥公司,慶祝在本地新廠落成,請的都是有身份的關係戶。
晚上七點,銀白色奧迪停在酒店門前,兩個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下了車。
為首那人生得清俊,挺直的鼻樑上戴著水晶眼鏡,舉止優雅。他抬手將車鑰匙熟練地拋給門童,大堂經理親自迎了上來:“歡迎光臨,吳醫生,這邊請。”
吳桐矜持地點點頭,“謝謝。”不料眼尾一掃,發覺一旁的師弟滿臉忍俊不禁,頓了頓小聲說:“敢樂出來小心我扣你錢啊!”
“哎媽呀,嚇死我了!”楊禛笑著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你就裝吧你。”
“臭小子,皮癢了是吧?回去收拾你!”
繼續著毫無營養的對話,他們踏進酒店。熙熙攘攘的大堂似乎靜了片刻,無數視線集中在兩個風度翩翩的大帥哥身上。藥廠接待員眼前一亮衝過來,“您是二院的吳主任吧?歡迎歡迎!”那姑娘高興得聲音都變了。
吳桐應付場面自然手到擒來。有師兄強大的氣場開路,楊禛樂得輕鬆,一路跟著他來到主會場。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