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出約半個腦袋,墨黑色的頭髮反射出一點點細小的碎光。
穿過了幾個頭髮染得或黑或黃或者紅的頭頂,看見他毫不收斂的肆意的笑容,在視界裡演繹成一個緩慢的打上柔光的鏡頭。
時光在這一刻凋零。柔軟地靜止在腳下,再也無法流淌開來。
也許解語花也同樣永遠也不會知道,在這一刻這一秒的不經意之間,他的目光有多麼旭暖,揉進了繾綣與溫柔。
“怎麼樣?”
“沒什麼事兒,你看醫生連藥單子都沒給呢。”
“哦。”解語花轉過身往醫院外頭走,道,“那我可真是失望。”
黑瞎子笑:“我這雙招子就是不瞎我也沒法子嘛,您多擔待了哈。”
“……”
“不過您放心,該瞎的時候它總會瞎的。”
解語花有些煩躁地回身踢了踢跟在後頭的男子:“開車去!”
【三】
翟祁東在故宮前溜達了會兒才回家。跨進門的時候老爺子正在喂一隻八哥。
“您還在逗它呢,會說話了不?”
翟七道:“來兒子,叫聲兒給你哥聽聽。”
“小崽子——小崽子——”
“得得,”合著自己跟小東西是同輩份的,哎喲這地位。翟祁東舉手投降,“您小兒子太囂張,大兒子還是吃飯去昂。”
“站住!”
翟七把鳥食兒交給身邊的夥計,瞪了兒子足有半分鐘,才道:“跟我到書房去。”
“給你爹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翟祁東:“……”
“嗯?”
“您心裡既一清二楚,何必問我。”
“我知道?我知道個屁!”
翟祁東嘆了口氣,道:“老爺子,我就喜歡個人兒,您何必呢?”
“我沒說不準你喜歡人!”翟七一手敲在椅子的扶手上,言語間滿是恨鐵不成鋼,“做我們這行,地裡跑墓裡鑽的什麼荒唐事沒幹過!
“你非得要去喜歡個男人,行,我不管!但你喜歡誰不好啊你喜歡他解小九!你是不知道他做夢都想要你爹我的命呢,還是你樂意看著我氣死啊!”
翟祁東“咚”的一聲跪下來:“我對不起您。”
翟七閉上眼,沉沉道:“你媽她要是生你得早,說不定我連孫子都有了。說直白點,我也是一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就你那麼一個兒子,將來我的那些東西還不都是你的?
“你以前就愛和解小九玩兒,我忙不迭地把你送出去,這麼多年你還是喜歡他。可他喜歡你麼?
“二爺教出來的人,本事得很,我都覺得棘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冷情,他想要堂口印章,殺了你都做得出來。”
“……,我明白。”
“你當然明白。”翟七道,“可你對著解小九,就會心軟。”
“我不會!”
“不會最好。……算了,你吃飯去吧。”
老爺子坐在藤椅上,頭髮花白眉目疲憊,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翟祁東張了張嘴:“爸……”
翟七眼眶微紅:“我送你出去這幾年,你沒這麼叫過我一聲。”
他又擺了擺手阻止了兒子接下去的話,喟然嘆道:“沒成想,我這麼個人,竟有個你這樣長情的兒子……”
【四】
回家的路上黑瞎子依舊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抽個空瞟一眼解語花。
這回解語花倒是沒小憩會兒,拿著他那個粉色的手機一直摁。
車裡開著空調,車窗緊閉,空間立馬就顯得侷促起來。兩個人又刻意的不與對方說半句話,總讓人產生彷彿空氣都快要凝固了的錯覺。
這時候的北京交通擁擠。車上了三環就給堵住了,縱然你是解當家也不能飛過車流不是。何況黑瞎子那廝終於看厭了前頭大奔的車屁股,改看解當家了,還光明正大的。
解語花先前在醫院裡憋著的一點小煩躁瞬間擴大化,長眉一皺,道:“看屁啊,玩兒個俄羅斯方塊也看看看!”
“喲,”黑瞎子無故炮灰,相當無辜,“……花兒爺你餓了?”
“哈啊?”
“他們不是說,餓肚子的時候容易心情不好麼?”
“滾!什麼亂七八糟的!”
話雖這麼說,解語花倒真是覺得有些肚子空空了。他切回到手機的首頁介面,看了看時間,道:“找個地兒吃飯吧。”
夕陽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