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其他人,你也不要為難了。”
“嗯。”
夏越朗心中感觸,輕輕點了點頭,但馬上想到芙蕖頭上蓋著蓋頭,自然瞧不見他點頭,又連忙應了一聲,只是聲音哽咽。
送嫁之路,說短不短,說長也不算長,兄妹二人只覺得還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也第一次覺得,兩兄妹之間有很多的話都沒有說話,可是,鳳輦車已經到了。
夏越朗心中有再多的不捨,也只能夠將芙蕖送到了車上。
因著吉時所限,芙蕖剛剛坐上車子,身後鞭炮便響了起來,而鳳輦車也很快走動了起來。
在這一刻,芙蕖的心中終於有了一種切切實實難受的感覺。
她眼角忍不住有些溼潤,卻只敢小聲的抽泣著,還不敢流淚。
芙蕖從小就常常被晉陽大長公主帶著進宮,她知曉皇宮離公主府不遠,甚至有些近,只是這一回,她卻覺得,實在是太近,距離太短,以至於她到了宮裡時,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而這一回,她卻是要嫁進宮裡去。
正陽門宮門洞開,芙蕖坐在鳳輦之中,並不能夠看到外邊的情形,不過她能夠感覺得到,外邊站了許多的人。
按照規矩而言,芙蕖皇帝是不會來正陽門迎接新娘到來,皇帝應是在舉行儀式的宮殿裡等候,只是當芙蕖從鳳輦中站起身時,一雙手卻是將她攙扶住了。
而芙蕖也愣住了。
這一雙手,顯而易見便不是女人的手,手掌很大,也很寬厚,在指腹之間,微微帶了一絲薄繭,若是男人,自是不可能來牽她的手,而唯一能夠牽他手的男人,也只有趙晉延一人。而且這一雙手,給她的感覺也十分的熟悉。
但芙蕖卻有幾分不敢置信,目光忍不住低頭看去,透過紅蓋頭有限的視線範圍,她看到了一雙繡著金龍的靴子。
“皇上……”
她輕輕的喚了一聲,而握著她的手,卻是不由的緊了緊。
在這一刻,芙蕖原本忐忑的一顆心,卻是瞬間定了下來。
原來真的是他。
芙蕖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她這會兒腦子一片空白,早已經將嬤嬤先時再三叮囑過的儀式給忘得一乾二淨,可是她心裡卻沒有半絲驚慌,只因為趙晉延便在她的身側,她知曉,趙晉延是決計不會讓她出醜的。
她只要看著他,由著他帶著她行完整個儀式。
帝后大婚,自然無人敢鬧洞房,等到儀式行完之後,芙蕖與趙晉延二人,都走入了洞房之中,芙蕖坐在喜床一側,而趙晉延坐在了他的身邊。
充當喜娘角色的宮人笑著將秤遞給趙晉延,趙晉延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親手將戴在芙蕖頭上的紅蓋頭給掀了下來。
眼前突然大亮,芙蕖自然是忍不住抬起頭去看趙晉延,而這一眼看去,卻看到了一身喜慶裝扮的趙晉延。她歪頭打量,只覺得對方有了許多的不同。
但趙晉延看著芙蕖,卻是忍不住撲哧的笑了一下。
芙蕖被這一聲笑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也忍不住有些嬌嗔的看了一眼趙晉延,沒料到,這一眼卻是讓趙晉延眼裡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芙蕖心中越發疑惑了,只是看著趙晉延,而喜娘在這個時候,端著兩杯酒上來了。
芙蕖也顧不上去詢問,只連忙撿過喜娘遞上的酒杯,與趙晉延喝了交杯酒。
喝完交杯酒後,趙晉延伸手拿過了芙蕖手中的空杯子,重新放回到了托盤上,而後衝著底下人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然後坐到了芙蕖身側,輕笑的湊到了芙蕖身邊說了一句:“ 你臉上的妝好像有些掉了,不過正好,你先去洗把臉,等我回來,很快的。”
芙蕖愣愣的看向趙晉延,等到趙晉延離開後,芙蕖只差沒一下子跳了起來,連連叫了身邊的丫鬟趕緊捧了鏡子上來,這一看,芙蕖卻是愣住了……
妝還真是有些花了,眼角糊了黑黑的一塊,虧得今日上妝用的脂粉全是宮中上貢的,竟然這般不中用,芙蕖心中又羞又惱,只暗暗啐了一口今日所用的脂粉。只是這事兒,還真怪不得脂粉,若是尋常脂粉,芙蕖這會兒臉上早成了大花貓了,說起來,新娘子出嫁,雖然有忍不住想要痛哭的,可誰不是偷偷留了一手,準備了小鏡子脂粉在轎子上補妝,而多數則是假裝,只乾嚎並不落淚。
芙蕖覺得自己忍不住了,可眼淚卻還是落了不少,偏偏她又不知道給自己在身上準備個小鏡子小盒脂粉,也幸好趙晉延與芙蕖二人早已經熟悉,倒也不怕嚇到今日作為新郎的趙晉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