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聆歌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惹得香菊嚎啕大哭。
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平時都是自己這麼嚎啕,留著一幫人屁顛屁顛的哄著自己,這會子位置一換,她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看來她這愛哭的毛病也要改一改,發作起來,委實的令人頭疼。
聆歌一邊哄著一邊暗自嘀咕辛夷說話不會拐彎抹角,好好的姑娘哭的這叫一悽慘……
可是香菊來了,就一間廂房,晚上怎麼辦?她不像是聆歌,有個男裝作扮相,若是他們仨睡到一處了,明兒一起床,這翟陵鎮還指不定傳出什麼樣驚天地泣鬼神的訊息。
“你和她在房裡吧,我出去為你們守著。”
“不成!你別忘了,我這會子還是男裝,我這麼和人家睡一個屋裡,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回頭她可真就要死乞白賴的嫁給咱們了。可我是個姑娘家,有心沒力,她嫁不了我,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辛夷一聽果然變了神色,想了想覺得這是個大事,聆歌有遠見,他覺得她考量得很有道理:“那怎麼辦?”
“咱們院子裡坐著吧,反正現在天也暖了,我剛才瞅見院子裡有一個角落僻靜沒人走動,咱們就去那吧?”
客棧的後院種滿了九里香,夜裡微風一掃,當真是滿園飄香,說不出的愜意。聆歌好不容易哄了香菊睡著,這才提了壺桃花釀偷偷摸摸的找到院子裡來。
九里香的花朵不大,成五瓣狀,因為香氣襲人所以故名九里香。聆歌七繞八繞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辛夷,這會子他正坐在一棵樹下,望著漫天的星子微微的發怔。
“在想什麼?”
辛夷回神,見聆歌滿不在乎的坐在自己身旁:“她睡了?”
“睡了,哭的眼睛都腫啦,想不到姑娘的眼淚都這樣多,哄起來可真費事。”
辛夷笑了笑,沒說什麼。聆歌從懷裡掏出兩個杯子,拍開酒壺:“喝酒嗎?”
“你也要喝?”
“是呀,今朝有酒今朝醉,這次前往燕坪國生死未卜,趁著現在還輕鬆的時候,就算是偷得浮生吧。”
辛夷接過聆歌遞來的酒杯,就不是上等的,在這偏遠小鎮也實在沒得挑,他一飲而盡,看著聆歌又為他斟滿一杯:“你想好以後怎麼辦了嗎?到了燕坪國之後。”
聆歌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呢,我不知道幽蘭的想法,也不知道我打定主意救聆風,他會是什麼反應,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她將臉頰枕在膝蓋上“辛夷,我其實很害怕,一方面恨不得長雙翅膀可以一日千里的去到燕坪國都,另一方面又想著要是一輩子都走不到就好了。”
辛夷低頭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藏起滿目的憐惜,過了半晌才說了句:“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陪著你……”
“辛夷,認識你真好……”
聆歌眼眶一紅,作勢就要哭出來,辛夷心尖一抖:“剛才不還說香菊姑娘哭起來沒完沒了的,哄起來頗為費事,我一路護送你不容易,你可不能再讓我費心來哄你了。再說,你現在穿著男裝,晌午不是還梗著脖子豪氣雲天的嗎,這會子哭鼻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聆歌本來有些難過,被他這樣一逗,那些還未來得及流下的眼淚便都收了回去,她展顏一笑,因著醉酒而顯得格外豔麗:“你說的對!我以後再也不哭了!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我穿一天男裝就做一天的爺們兒!”
他們相視而笑,在漫天的星子與九里香下推杯換盞,天南地北的聊著。
聆歌終究還是不勝酒力,沒幾杯下肚就躺在辛夷的腿上睡了過去。他依舊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聆歌不在回生谷的那段時日裡,他練就了千杯不醉的好本領,這會子不過才喝了一罈子,幾乎沒什麼感覺。
他低頭目不轉睛的瞧著她,聆歌的雙頰微紅,映在白色的九里香下,尤為顯得驚豔。他與她出行了將近十日,每日的朝夕相處,對他既是磨難又是恩賜。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還有機會可以和她這樣朝夕與共,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事。可越是這樣的接近,他對她的愛戀便越無法斬斷,他現在都能想象的到,若是等到了他們分別的那天,他估計真就沒法子活了。
辛夷嘆了口氣,雙手撐著地面微微的往後仰著身子,他心愛的女人每日都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他碰不得、愛不的,只能這麼生生的保持著距離,他的心痛沒法子訴說,可他依舊無怨無悔。
他看著聆歌有些著了魔,也許因為月色這樣和美,也許是因為九里香香氣襲人,或者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