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
樓幽蘭從摺子上將視線移開,冷厲的看向來人,白桑從殿外飛奔而至,顧不得君王的禮儀,眉目間均是激動的神色。
他手裡拿著一封信札,顫抖的看著樓幽蘭不停地喘著粗氣:“皇、皇上,有皇后娘娘的訊息了!”
七年後——
我叫樓玄寧,今年十二歲,現在的身份是東宮太子,日子過得還算順遂。
聽宮裡的老人說過,我們這一輩的孩子少,恩怨情仇也就少,皇帝早早的將他封為太子,就是斷了旁人的念想。
皇帝偏愛他與他的胞妹,幾乎是沒有任何原則。
他這前十二年,大體分為三個階段,五歲前一直是在錦繡山上度過的。那時他不曉得自己的身份,以為就和山中的弟子一樣,不知是打哪出來的野孩子。
那時他和胞妹樓鳳羽還小,許多事情都是零散記憶,現在想想也只記得山中歲月幽靜,飯菜卻極是難吃。
五歲那年,錦繡山上來了一夥人,各個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為首的男子身穿玄色暗紋錦服,腰間配著一塊羊脂白玉,上面雕龍刻鳳,在陽光下活靈活現,精美繁複無比。
那名男子起初沒有什麼表情,甚至有些陰冷,他和鳳羽都很害怕,畏縮在師父的身後,偷偷的看著他。然後慢慢的,他發現那名玄色錦衣男子竟然紅了眼眶,向著自己招了招手。
他猶豫不決,師父卻將他推了過去,他沒法子,只能被動的站在男子眼前。可那名男子又不說話了,就這麼低頭的看著自己,過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你和你孃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個詞對自己來說很陌生,他以為他和鳳羽都是孤兒,突然有人提到他孃親,他便立刻不安了起來。
“玄寧……朕是你的父皇啊。”
他當時震驚的猶如五雷轟頂,他沒法子相信自己有爹了?而且還是個做皇帝的爹,他怔怔的回不過神來,身後的鳳羽卻突然跑了過去,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爹”,便撲進玄色錦衣男子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那男子也是淚如雨下,抱著鳳羽恨不得將她鑲嵌進骨血之中。
之後,他和鳳羽便回了南辰國,成了宮裡最得寵的皇子和公主,沒過多久,自己又被封了太子。一切都很美好,可唯一不能提的,便是他們的孃親。
他們很少會問,因為父皇根本不會說,所以每當他們問父皇自己的娘是誰時,父皇都會很傷心,也就是這個時候,白侍衛總會將他們送出殿外,說是皇上累了,需要休息,不要總在他面前提起孃親的事。
久而久之,孃親的事便也被他們慢慢的淡忘了,父皇不高興,他們不問就是了。
所以他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見到孃親,在一個叫龍隱村的地方。
那晚父皇很急,命他和鳳羽連夜隨行出發,他們當時不明所以,可父皇神情嚴肅,坐在馬車裡不苟言笑。他們即便有一肚子的疑問,也只好作罷。
馬車行駛了月餘,終於停在了一處山腳之下,那裡很偏,方圓百里似乎都察覺不到有人家的氣息。
他到現在還記得父皇當時的神情,鳳目裡滿是激動和緊張,站在那裡躊躇不前,最後還是皇叔拍了拍父皇的肩膀,說了句:“走吧,她就在那裡。”
她?他當時不明白皇叔口中的她是誰,只得隨著父皇進了山。他們七繞八拐,吃了好一番子的苦,終於在山林的深處,看見了那個隱居避世的龍隱村。
他從未到過如此的地方,窮鄉僻壤,有點像當年的錦繡山,他們去了一家的院子外,終於在那裡見到了父皇口中的“她”。
自己怔怔的看著,莫名其妙的淚流滿面,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哭,只是看見那個溫婉的女人心中就泛起酸楚,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迫不及待的想要同她傾訴。
那天父皇也哭了,那個女人也哭了,他們說了很久的話,久到日頭偏了西也沒有停止。
最後他和鳳羽被帶去見她,她哭的不可抑制,將他們緊緊地抱在懷裡,又親又憐,說著孃親對不起他們。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父皇一直以來最深的禁忌,也是他們失蹤了多年的孃親。
按理說孃親找到了,可以和他們回皇宮裡吃香喝辣,不過孃親似乎不願意,因為她又嫁了旁人,一個叫容淵的翩翩公子,為此父皇勃然大怒,險些和那位公子大打出手。
父皇拿著他和鳳羽做擋箭牌,逼得孃親不得不妥協,可她終日悶悶不樂,身子又是每況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