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真的賴在原地不走了。他們凌晨起床爬山,本是為了爬上山頂看日出,如今被她一折騰,預算的爬山時間已經過半,他倆卻離半山腰還差得遠。
安銘臣瞧著她賭氣的神態,淡淡地笑,把相機放回套子裡,背過身,然後彎下腰,雙手撐住膝蓋,稍稍轉過頭,對她說:“上來。”
黎唸的模樣有點兒呆。她很想確認一下安銘臣此刻是否正常:“你真的要揹我上去麼?”
他挑了挑眉,還是那兩個字:“上來。”
黎念頓了一下,乖乖趴上去,安銘臣託了託她調整姿勢,慢慢地向上走。黎念把下巴擱在自己的胳膊上,把胳膊枕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歪著頭,可以在漸漸明亮的光線中看到他行雲流水般的英俊側臉,沉靜的眉眼,挺直的鼻樑,以及抿起的唇線。
這樣一張好看的臉龐,不適合沮喪和絕望。黎念抱住他脖子的雙手緊了緊,伏在他的背上一聲不吭。
黎念和安銘臣在一起的時候通常都算是安靜,卻極少會像現在這樣讓人感覺很乖巧。安銘臣挑了一個空當突然回頭,果然看到黎念沒來得及掩飾的咬著唇角的表情。
那分明就是一副“我很糾結我欲言又止”的模樣。安銘臣忍不住又開始取笑:“現在累的是我吧?怎麼你看起來比我還發愁?”
黎念聲調起伏成一條直線:“我只是怕你突然一個不穩,把我從半山腰給摔下去。”
他“嘖”了一聲:“你再睜著眼睛說瞎話,就真有這個可能。”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再次打破沉默:“念念,把我的手機拿出來。”
黎念依言而行,他瞥了一眼,雙手把她向上面頂了頂,接著指示:“調出相機,給現在我揹你的樣子拍張照片。”
“……”黎念黑線,把手機收回去,“這個就不用了吧。”
“為什麼不用?”安銘臣顯然十分理直氣壯,“這是你虐待我的罪證。”
“……”
第二天天氣正好,兩個人去了海邊的沙灘。安銘臣試圖教她游泳,黎念看出他眼裡的不懷好意,死死抱住救生圈不肯撒手。安銘臣目的未遂,只好在沙灘上堆沙雕,後又藉機報復性地把她壓在沙灘上打滾。後來兩個人都髒兮兮,他便順理成章地把她帶到海里,然後再在一個黎念疏忽的時候,把她的游泳圈出其不意地扔出去一米遠。
黎念沒有防備,立刻掉進海里,被迫狠狠嗆了水。等安銘臣把她托起浮出水面後,她已經咳得流了眼淚。安銘臣沒什麼誠意地道歉,又以一副“我比你資格老”的口吻說:“這是學游泳的必經之路,嗆幾口水之後就會了。小時候老頭教我游泳的時候,就直接把我扔進了游泳池裡,學不會不准我上去。那一下午我都在裡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等晚上學會了,就開始喜歡上了。怎麼還咳嗽?好點兒了沒有?”
他一邊幫她順氣一邊試圖湊近了察看她的狀況,黎念沒好氣,伸出手把他那張俊臉狠狠地推了回去:“你家游泳池的水有這個難喝麼?!”
於是可以想見,黎念當天沒學會游泳,安銘臣當晚也十分不好過。
後來連續碰上兩天陰雨連綿的天氣,兩個人窩在酒店看電影,上網,玩撲克,或者乾脆在床上賴一整天。安銘臣翻出手機裡的圖片給她看,其中有一張是黎念皺著鼻子站在花園前面發呆的模樣,微微鼓著腮幫,表情像是很苦惱。
照片的角度不大好,很明顯就是偷拍。黎念伸手去搶,安銘臣不給,還很從容而淡定地翻出下一張給她看。
這張裡面有兩個人,其中她是穿著吊帶睡裙側臥的模樣,雙臂露在被子外面,正很緊地抱住安銘臣的胳膊,頭微微仰起,嘴唇貼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被他抓拍到,她竟然是難得的睡得香甜。
黎念很頭大,安銘臣卻笑得十分開懷。“我還沒給這些照片取個統一的名字,”他低下眼,裝作沉吟的模樣思考了一下,慢慢說出三個字,“唔……豔照門?”
安銘臣話音剛落,就立刻被黎念從床上踢了下去。
這半個月就像是指縫裡的水,眨眼間已經消逝得飛快。旅遊地點陽光毒辣,安銘臣每次出酒店前都很仔細地檢查黎唸的遮陽帽有沒有戴好,鞋子裡有沒有藏了沙子。他們去附近的果園偷青果,吃當地的名小吃,穿複雜的民族服飾,在亭子裡吃用涼水浸好的水果,以及請臉紅的靦腆青年或者女孩子為他們拍照。
黎念努力拋開工作拋開雜念,連手機也不開,完全抱著好好享受和好好留念的心理來面對這一切。她似乎許久都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