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悽慘的叫聲拉著長音,在整座積屍地不停的迴盪著,足足過了好半天,那聲音才淡了下去。 我走到屍山的邊緣向下看了一眼,就見墨家鉅子竟然四仰八叉的,極其狼狽的摔在了地面上,就連頭上戴著的斗笠,都被摔飛出去老遠。 這一幕看的我是嘴角一抽,心說這墨家鉅子也太窩囊了,竟然被手底下的首領們這麼打壓。 不過,這墨家鉅子的年紀應該不大,之前我感覺他差不多有三十歲左右,但那可能是成熟老練的穿著襯托的,真實年齡,我估摸著,也就跟我差不多。 “這些首領應該都是他的老師,每日裡傳授他武藝,刀法,機關術之類的,也怪不得他這麼怕這位庖家的前輩!”我暗暗說道。 這時,就見那位庖家先祖轉頭看了煉屍棺一眼,隨即,便縱身一躍,直接從屍山上一躍而下。 不過他並沒有落在地面上,而是在半空中雙腳一蹬屍山,整個人便猶如出膛炮彈一般,‘轟’的一聲飛掠了出去。 “如果你比我後到營寨,那麼就罰你晚上揮刀一萬次!”迷霧中傳出了庖家先祖的聲音,聞言,墨家鉅子被驚的渾身一抖,幾乎是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抓起了斗笠,嘴裡一邊叫著‘等等我’,一邊快速的追了上去。 兩人的速度都極快,只是眨眼間,身影便消失在了滾滾迷霧之中。 “就這麼...走了?” 我怔怔的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久久都沒有回神。 從我親身經歷了那一場曠世大戰開始,再到我走陰人一脈的祖師前來,與我隔著幾百年的歷史洪流相互凝視,對話... 再到墨家鉅子和庖家先祖一同前來,親手為我煉製了一具飛僵... 這一系列的遭遇,給我的感覺就彷彿做了一場大夢一樣,是如此的不真實。 可是偏偏的...這又是現實發生過的。 “真亦假來,假亦真。假亦真來,真亦假。真真假假,夢幻現實,誰又能說的清呢?也許,我們所認為的真實的世界,也只不過是仙人的一場夢境也說不定!” 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轉頭,看向了那口水晶棺。 此刻的沐雲熙,就彷彿睡著了一般,就那麼靜靜的躺在棺材內一動不動。 我慢慢走到棺材前,隨即就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氣自棺材上瀰漫而出,哪怕是我,都感覺到渾身發寒。 “這材質確實不凡,墨家鉅子為了我這個幾百年的後人,也真是捨得下血本了。不過...”我忽然皺起了眉頭,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乃是陰天象,偽天子,是幕後之人手中的一枚極其重要的棋子,在我的身上,更是有著四象之爭的宿命。 而這個幕後之人,足足佈局謀劃了近兩千年,是橫跨了我走陰人一脈祖師,和那位墨家鉅子的時代的。 “那位幕後佈局之人,知不知道在這時,我走陰人一脈的祖師和墨家鉅子,就開始幫我佈局,煉製飛僵打手了?” 我沉思了良久,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便是知曉。 一個能橫跨無數個世紀,跨越了近兩千年時光來佈局謀劃之人,怎麼會無法洞悉這件事呢? 不過他既然沒有出手干預,那麼我想,這件事在他眼裡,應該是微不足道的吧? “就是不知道,如果在我與其餘的天象發生衝突之際,沐雲熙幫我算不算違規?” 我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而是伸出手,輕輕搭在了水晶棺上。 我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棺材中的沐雲熙,直到日升月又異,晝夜無數次交替... 時光,在這一刻彷彿被加速了一般,太陽昇起,復又落下,秋葉綠了,然後又慢慢變黃。 而這裡的地貌,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發生了變化。 地面開始塌陷,所有的屍體,都盡數墜入了一片地下深淵。 連帶著我和水晶棺,也隨之一起掉落了下去。 不過,我並沒有半點失重感,我就彷彿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周圍的場景,不斷的變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堆積在一起的屍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有些屍體,已經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而我,卻是盤膝坐在了屍山上,感受著屍體的腐朽,感受著光陰的流逝,感受著...生命的不堪與脆弱... 下一秒,我的腦海中,忽然傳出了金戈鐵馬,喊打喊殺的聲音。 那是那場曠世大戰,在我腦海中的迴響。 尤其是,沐雲熙的那一句‘金國兒郎,願死者,隨我去死’這一句話,更是在我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願死者,隨我去死!”我張開嘴巴,不停的咀嚼著這句話,忍不住喃喃低語。 這是多麼普通的一句話啊,可是話裡,卻又蘊含著多麼強大的意志! 明知必死,卻又可以做到坦然赴死... 這種豪邁,這種情懷,讓我深深的動容。 這一刻,我忽然發現,沐雲熙這個女人,不僅僅有美麗的外表,更有...深深的家國情懷。 我又忽然想起了庖震曾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我等雖是草莽,但也有家國大義...” 這一句話,從庖震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