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杏兒同屋的桃兒見她鐵青著臉回來,就知道事兒沒成,她半擁著被坐在床上,苦口婆心的勸:“杏丫頭,早就勸你別做爬上枝頭當鳳凰的夢,咱們主子爺是什麼樣的人?豈能被你一個只有幾分顏色的丫頭迷住。先前儲秀宮裡的慧常在、榮答應幾人,那個不絕色,最後怎麼樣,關在冷宮裡哭死都沒人管。哼,萬歲爺是多情,可也只對主子娘娘一個人多情,咱們這些人,在萬歲爺眼裡,只怕連主子娘娘的一根頭髮絲都不如呢。你呀,老老實實的伺候,過了幾年,討個恩典,出宮嫁人,就衝著你在乾清宮裡呆過這點,就能嫁個好人家,別總那麼不知足,小心把命送了。”
杏兒撲到桃兒懷裡,哭了出來。她也沒敢出聲,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桃兒長嘆一口氣,輕拍著她的背,小聲道:“哭一會兒就行了,明天還要當值,仔細腫了眼睛,被嬤嬤罵。”
“姐姐,我只是不甘心,若是沒在乾清宮裡近身伺候也就罷了,偏偏又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也不圖什麼榮華富貴什麼的,只是希望主子能多看我一眼,能承一回寵,便是死了心甘了。”半晌之後,杏兒抬頭,淚眼模糊的哽咽道。
桃兒氣得一推她,壓低了聲音罵道:“你真暈了頭,什麼混話都敢說。你死了不要緊,你爹你母親你兄弟,都得跟著遭殃。”這媚惑主子的罪命是那麼好擔的嗎,弄不好,一家子都得跟著受罪。
“可……”
桃兒柳眉倒豎,冷笑了兩聲:“怎麼,你還存著能得聖寵的心思?趁早死了這條心,看看先前的順主子,那還是太皇太后侄孫女呢,最後怎麼了?咱們那位主子娘娘的手段,你還不知道。”說完,也不再看杏兒抹淚,直接翻身躺下,扯過被子蒙了頭睡覺。
杏兒哭了一陣,自覺沒趣,也草草洗了臉,胡亂睡下了。
一夜無話,康熙到底身體好,雖是醉酒,睡了一覺,清晨起來半點不適也沒有。新得皇子,政通人和,連北邊的老冤家羅剎國也遣使求和,康熙最近春風得意的很。
洗漱更衣之後,他隨意的舒展了一下身子,端過溫牛乳,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腦子裡轉的都是他媳婦嬌俏的小臉和兒子圓潤的胖臉。一碗牛乳喝完,看看時間要到了,起身帶好朝冠準備上朝。一閃眼間,看到了杏兒微腫的、帶了些血絲的眼睛,他心中不悅:“好好的哭什麼,精奇嬤嬤們的規矩白教了。”
杏兒一愣,抬頭正看到康熙冷冷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掠過,她心中一驚,剛想跪下請罪,早朝的時間已經到了,康熙帶著人走了出去。
菊香書屋裡的人跟著康熙走了一半,桃兒見屋內沒有旁人,連忙到了杏兒身邊,“趁著這會兒主子上朝,快回去把你的眼睛用冰敷敷,別再叫主子說。”
“桃兒姐姐,主子剛剛已經點我了,再敷也來不及了。”杏兒這會兒才開始著急,她可不想被人從乾清宮裡趕出去,那可丟死人了。
“主子日理萬機,那有多餘的心思放在咱們身上,沒有當時處置,多半這事兒就過去了。”桃兒比杏兒在乾清宮裡的時間長,對康熙的行事風格更清楚一些,她推了推杏兒,“你快去,這裡有我呢。”
杏兒萬般感激的謝了桃兒,轉身奔回了自己屋裡。
那邊上朝的路上,顧問行卻提早給杏兒上了眼藥,“皇上,昨夜裡,太后讓杏兒給您送醒酒湯。可那時您已睡下了,奴才就做主沒讓人進來。”說到這裡,他悄悄的溜眼去看康熙的表情,見他依然闔眼養神,便大著膽子說:“若是太后怪罪下來,還請主子爺替奴才說句話,罰得輕些。”
“你想多了,太后事忙著呢,沒功夫為這點小事罰你。”康熙心裡明鏡似的,顧問行是怕杏兒跟太后告狀,提前跟自己打個招呼。
“是,是,是,都是奴才想多了。”目的達到,顧問行便不在多言,安靜的跟在肩輿旁。
今日早朝事兒並不多,主要是羅剎的使團快到了,首先要安排住的地方,還要按排陪同人員。這些年,大清翻譯人才培養出不少,接待羅剎來使完全不成問題,再沒有幾年一人難求的場面了。
“這事就規理藩院了,明珠,攬總吧。”康熙一擺手,扔給了還就任的理藩院尚書明珠。
“熊師傅,朕早說諸如女子守節而死之事,不必上表朝廷言獎,怎麼還有如此之多的請表者。”康熙真是大皺其眉,他現在需要補充人口,修養生息。讓有生育能力的年輕婦女守寡,那就是浪費。
熊賜履其人是清初時的理學大家,尤其崇尚程朱理學,增極力主張科舉考試時,都用朱熹老頭所作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