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捲尺,對牆上的那幾個血字進行了測量。字寫得很生澀,一筆一劃的,顯得很僵硬!……
“先帶我們去看一下屍體吧。”我對那個楊隊長說,“這裡的現場保持現在的樣子,誰也不能動!”
楊副隊長照樣吩咐了其他警察幾句,然後把我和李智林帶到了門診的後院。
屍體被擺放在坪地上,用一塊白布蓋住了全身。我將白布揭開,屍體全身的衣服已被剪開,露出了僵硬蒼白的身體。死者我認識,是一箇中年的內科醫生,我以前傷風感冒時找他就診過。對於一般人而言,當看到曾經熟悉的臉孔突然毫無生氣地出現在面前時,一定會有難於言狀的驚懼。但這對於像我這樣習慣於各種各樣死亡的法醫來說,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的詫異,或者可以說這部分的感官功能已經麻木了!
為了檢驗需要,死者的喉部已被先前到達的法醫割開,尚未進行縫合,油亮發黃的脂肪從面板裡向外翻了出來,明顯能看出被人勒過的淤血痕跡。我仔細看了一下死者的四肢,沒有找到異常……看來潘雲的懷疑沒有錯!
死者身上的錢包還在,被放在了一個物證袋裡。我取出錢包,開啟仔細看了一下,裡面有一疊嶄新的人民幣。我特意檢視了人民幣編號,中間有幾個編號缺失。
我把那錢一張張排好,然後對李智林說:“把這些錢拍幾張照片。”他會意地點點頭,取出相機將錢幣上的編號拍了下來。
“之前的原始現場照片在哪裡?”我問,“我需要看一下。”
第33章 無休止的死亡(三)
楊隊長把技術人員叫了過來,將他們的相機給了我,第一時間拍攝的現場照片都儲存在裡面了。
我把相機拿在手裡,一張張地翻看著裡面的照片。
突然,一張死者倒地的原始姿態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
“溫度計!”我指著照片上死者旁邊的一根溫度計樣的東西說道,“這根溫度計在哪裡?我要找到它!”
“可是現場已被整理過了,不知還找不找得到。”楊隊長說。他顯然沒意識到這個情節的重要性,臉上反應平淡。
“把剛才那個女護士找來!”我帶著命令的口氣對他說。
楊隊長看我認真的表情,不敢怠慢,走到外面把剛才那個漂亮的女護士叫了進來。
那女護士看到了地上躺著的男屍,臉色陡然蒼白了起來。
“走,到外面去說。”我看看女護士的臉色對她說。
女護士遮擋著眼睛跟我走到了外面的大廳。
“你不是說是你整理的現場嗎?”我指了指照片,對她說,“我想知道這根溫度計現在在哪裡?”
“我記得放在工具筒了。”她回答完,轉身在醫生的辦公桌上尋找。
“在這裡!”她往一個圓筒伸手,準備拿裡面的一根溫度計。
“別動!”我叫了一聲。她的手僵在了空中。
我小心翼翼地抓住那根溫度計尾端,將它取出對著光線看了起來。
溫度計上的刻度處於三十七點八度的位置!——這是一個低燒病人的溫度。
“我想,現在必須得調整思路了,作案者恐怕另有其人!”我對楊隊長說罷,又轉頭對那個女護士命令道:“我要看到昨天晚上的醫生診斷記錄!”
女護士轉身走到就接診室找登記去了。
“發現什麼情況嗎?”楊隊長問我。
我慎重地對他說道:“如果你們還認為是鬼旺作的案,那麼就錯了!”
“怎麼說?”他問。
“看出牆上的字有什麼蹊蹺嗎?”我指指牆上那幾個刺眼的血字問他。
楊隊長迷惑地搖搖頭。
“從那幾個血字的高度,可以看出寫字者至少身高一米七五以上。”我說,“而那個鬼旺我認識,身高不過一米六幾!”
“不會墊著什麼東西寫嗎?”楊隊長有些不放心。
“現場有踩墊的東西嗎?”
“那倒沒有。”
“也根本沒那個必要!”
楊隊長點點頭。
“再說說受害人的傷勢。”我繼續說道,“受害人的手腳完好無損,什麼皮外傷都沒有,說明他沒有反抗或者說根本來不及反抗。這對於一個四肢健壯的中年人來說很反常。鬼旺這個人我知道,個子很小,力氣單薄,不可能具有一下子控制死者的能力。加上他是個吸毒的,對於醫生來說,一般會對他保持特殊的警惕性,更不會讓他輕易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