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詩歌是可以一節課講完的,不用分課時,比較完整,照顧你的。”
吳邪回想了一下自己高中語文課,點了點頭。
上課鈴聲響了,張起靈站直了身體,站在黑板前喊了一聲:“上課!”
這一聲氣沉丹田,渾厚悠遠。
學生們坐下之後,張起靈抬了眼,站在講臺上一動不動,左右一顧一看,不怒自威。那眼光,就連坐在最後一排的吳邪都渾身發冷,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教室裡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同學們,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有一位才華橫溢,特立獨行的浪漫主義詩人,在他短暫的三十六年的生命裡,留下了許多動人的詩篇,他和三位女性的傳奇愛情故事更是令人噓噓不已,流傳至今。他就是“新月派”的代表詩人徐志摩。哪位同學知道他寫過的詩?”
一個女生舉起了手,得到示意後,站起來說了一首詩的名字——《偶然》。
張起靈詢問她能否背誦,女生想了想說:“好像就是你是天空我是雲吧。”
張起靈笑了笑:“哦?你確定不是‘你是風兒我是沙’?”
教室裡鬨笑聲一片。
嚇!吳邪覺得不可思議極了,連忙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霍玲,後者也正跟著笑得很紫薇。
再轉過頭來的時候,正好對上張起靈嘴角上揚弧度遠大於眼底笑意的——臉,吳邪像見了鬼一樣,連忙低頭在聽課記錄本“教學匯入備註欄”裡寫了幾個字——張氏幽靈面癱式幽默。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吳邪不太會記文科課的記錄,瞄了一眼旁邊的霍玲,見她把這首《偶然》寫在了教學過程一欄,又在旁邊的備註欄裡寫了一行“你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我的波心,我非常訝異,來不及歡喜——就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感情這姑娘喜歡那個面癱!
吳邪笑得很邪惡,再抬頭對上張起靈的眼睛,又打了一個哆嗦。
尼瑪,你老跟我對什麼眼兒?老子又不是林徽因!
想想,吳邪在備註欄寫了兩句——
你我相逢在招聘會的廁所,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便池。
你尿了也好,
最好你尿完,在那手機鈴聲想起之前。
寫完之後,吳邪覺得好笑,彷彿又回到了中學時代惡搞課文的語文課堂,實在是強忍著才沒笑出來,真要是笑出來,估計以後就別指望在那面癱手裡超生了。
“今天,我們來學習徐志摩的另外一首廣為傳頌的名作《再別康橋》。”
張起靈的背脊挺直,寬肩窄腰,抬起右手寫板書的時候,整個身體的線條非常流暢,隨著美感十足的動作,一列剛勁雋秀的“再別康橋”豎行在黑板的右側,轉身的同時,動作利落地將粉筆投進粉筆盒。
徐志摩這首膾炙人口,以其優美的意象和韻律影響了一代又一代讀者的詩隨著輕柔的音樂緩緩地流淌在整間教室。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裡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盪漾。
……
平時難得聽張起靈說幾句話,說了也是平直的一條線,沒有一絲起伏。但這首《再別康橋》卻被他誦得浸透了沉在骨子裡的悵然和眷戀。
只那聲音便有直指人心的力量。
漸漸地,吳邪跟隨著張起靈的節奏沉浸在了他營造的世界裡。
彷彿真的置身在康橋之上,揮手作別西天的雲彩;盪漾在康河的柔波之中,在色彩斑斕的夜裡放歌;進入那個為愛而生的男子的內心,體會他的熱情、苦悶、悵然、迷惘、和求而不得的苦楚。
漸漸地,吳邪被這種憂傷的情緒感染,以至於閉上眼,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在夕陽中輕輕招手作別的男人,他將所有都留給帶給他最美好回憶的康橋,連一片雲彩都不捨得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