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糾結在我們每一個人心裡始終無法釋懷。
回到合德醫學院,一進校門那一尊碩大的女媧雕像又映入眼簾,想起幾個月前在這裡發生的案件,我本以為不會再來這裡,這所蜚聲中外的醫學院總是給我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今天的醫學院似乎特別的熱鬧,老遠就看見掛在校門口的橫幅,今天是合德醫學院的校慶,整個校區裡一派喜氣洋洋的氛圍,來往的學生和老師都歡天喜地,學院也佈置的煥然一新,很多陸陸續續從外面趕回來的學子三五成群的暢談歡笑,一路上我們都能聽見這些從合德醫學院畢業迴歸的校友,感慨萬千的回憶以及對學校變遷的感悟。
我停下來揉了揉額頭,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來到這裡,我的頭都會隱隱作痛,越往學校深處走去,頭痛越發劇烈,我拼命咬著牙試圖能緩過來,可不光是頭痛,耳邊總是有聲音不停的鑽進腦中,好像很多人在對我不停的細語,可那些近乎於哀嚎的聲音充盈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讓我頭痛難忍。
“怎麼了?”雲杜若應該是見我面容難受關切地問。
“不知道,頭痛的厲害。”我咬著牙拼命揉著額頭焦慮地說。“感覺耳邊聽到很多人對我說話,可一句也聽不清。”
“有人說話?”韓煜皺著眉頭環顧四周,聆聽了片刻後很詫異地看我。“沒……沒聲音啊?”
“你該不會是出現幻聽了吧?”南宮怡擔心地問。
“不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來這裡我都是這樣的。”我強忍著頭痛回答。
太子在旁默不作聲,慢慢抬起手單手合十撥動念珠聽他口中緩緩念著佛家經文。
墮落是大菩薩,於百千劫,頭頭救拔,如是眾生,早令解脫。是罪報人,乃至墮大惡趣,菩薩以方便力,拔出根本業緣,而遣悟宿世之事……
說來也奇怪,在太子口中念出經文後我耳邊那些揮之不去的哀嚎聲還有頭痛漸漸減輕最後消失掉,記得第一次來合德醫學院的時候,太子也是給我念經文才讓我慢慢平復。
“說來也奇怪,這是地藏菩薩本願經,是超度亡魂的經文,居然可以令你心神平復,還有你能聽見亡人哀嚎倒是更奇怪。”太子放下手若有所思淡泊地說。“這裡既不是亂葬崗也不是墳場,你怎麼會聽到有亡人的哀嚎?這學校……還真是有點意思。”
“不是據說這裡有一個萬人坑嗎?十九號大樓就是修建在萬人坑上的,會不會和這個有關?”雲杜若攙扶著我焦急地問。
“眼見為實,到現在不過都是聽聞到的事情,到底是否是真有,還是空穴來風以訛傳訛。”韓煜敏銳的眼睛掃視著學校,淡淡地說。“不過這學校應該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倘若是真有我不可能察覺不到,何況這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魑魅魍魎也不敢造次。”
我揉著額頭不再去想這些事,和大家去了華冠文的辦公室,敲門沒人回應,路過的老師告訴我們,因為今天是學校校慶開始,整個校慶要舉辦一週的時間,華冠文因為要安排處理相關事宜,所以並未在辦公室中。
我們打算留下來等華冠文回來,這裡不能抽菸我順著臺階去了樓頂的天台,這棟行政樓是整個合德醫學院最高的建築,站在樓頂上合德醫學院校區一草一木盡收眼底。
我點燃煙環顧四周,突然目光被一處地方所吸引,從這裡可以看見十九號大樓的全貌,我們之前除了去地下室的病房,其他地方從未去過,十九號大樓是合德醫學院的前身,也就是最開始的精神病醫院。
從我們站立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精神病醫院的後面,那是一處很寬敞的草地,應該是給裡面被隔絕的精神病患者散步放風的地方。
但這處寬敞的草地東南角卻有一塊被牆單獨封閉的地方,從外面完全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可站在這裡卻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再一次見到李河君,他癱軟的坐在輪椅上,頭歪著搭在肩膀上,身後推著他的是沈悅,這對於李河君來說或許就是最大的懲罰,他寧願自殺也不願意面對自己的罪行,但老天開眼沒打算讓他一死了之,用這種生不如死的方式讓他繼續活著贖罪。
倒是沈悅讓我刮目相看,一個背叛和欺騙她四年之久的男人,她對李河君應該是充滿了怨恨,可如今卻很平靜的推著痴呆癱瘓的李河君曬太陽,我想在她的眼裡,李河君即便再錯可如今不過是一個病人,而且還是一個永遠也無法康復的病人,看沈悅臉上的平靜和關切,想必她已經完全放下了悲傷和怨恨,像對待其他病人一樣對待著這個傷害過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