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這裡是否有天堂,像她這種單純的小姑娘,她的靈魂應該可以去美好的天堂吧。
又一次送走自己親近的人,他早已不知該用什麼感情去面對。他想起了來這裡的很多人,包括李老頭,包括大鬍子,也包括最初見到的大河村眾人。似乎都是……短暫的相處便一一失去或是逝去。
也許,當初他就不該走出大河村,就在山裡做個獵戶,或是雲遊天下不曾定下。那樣就不會面臨種種無奈,不用被屢次困在一角。
但沒有如果,也不存在這種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踏上相同的路。因為,只要發現罪蟻的蹤跡他就會追上去。
自問對罪蟻的事情上他沒有遺憾,卻獨獨對一人愧疚不已,那白衣如雪的男子最終還是被罪蟻攻陷了,生死不知,福禍不料。不,又怎能說是有生和福呢,歷來被罪蟻卵侵染的人從未堅守住人的本能,選擇淪為罪蟻的奴隸也可以說是遵從人性本能吧。
記得以前那些個科學家曾經研究過被侵染過人類會產生的變化。在抓來的無數感染者中他們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罪蟻會製造出人類最渴望的東西的幻覺,當你沉迷的越深,它們的入侵也會更深。
這種結果出來時曾引起一片譁然,人們質疑科學家的研究成果。畢竟人都是以受害者自居的,誰願意承認是因為自己意志不堅定而被入侵呢。
最終也是不了了之的,但此時莫挽青卻突然想起這個事件,他想……假如鄒晉源的毅力足夠堅強,是不是就可以挺過去?
但當時他見到的那一幕,還是讓他打消了這個猜測。算了吧,他都變成那樣了,哪裡還是鄒晉源啊。那個淡雅如風的男子早就因為他的失誤而……
細思極恐,他突然發現這些人的死都或多或少跟他有關係!
不不不,他不能產生如此悲觀的想法,他們的離世是跟他有關,卻更多的應該是和事件有關,且直接殺人的並不是自己。
然心理安慰的作用微乎其微,莫挽青不覺間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他不用刻意去想那些人的音容相貌就浮現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這些日子怎麼樣了?”
低頭批閱著奏摺的古玄鄴陡然冒出這麼一句看似沒頭腦的話,但福保卻是立刻就明白過來,陛下是在問那位小公子啊。
“聽說……莫小公子這幾日精神不大好,有些恍惚,也不大願意進食。”
古玄鄴手一頓,最終只是淡淡的一句“嗯”便沒了下文。似是還存著那天的氣,不願意多提的樣子。
福保自是不再多說,反正陛下若是真掛念也不會少了這一趟。
那位小公子說來也是可憐,那個單純的勁兒,也是宮裡獨一份的,被皇上捧在手心裡,不讓外面那些個事兒沾染也是正常,誰不喜歡冰雪聰明的孩子呢。
可惜,是個命薄的,性子太倔,若是知道轉圜一點便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皇上也是,嘴裡看著不在乎,晚膳後散步還是不自覺到了重華宮門口,站在那兒躊躇要不要進去。
“皇上,既然來了不妨去裡面看下。”順著臺階說話一向是他最擅長的,一句話,讓君王瞬間有了進去的理由。
古玄鄴確實進去了,卻是他後來想起都萬分後悔,後悔自己進去,後悔自己看到那一幕。
單薄的少年站在一座小土堆前,整個人瘦的厲害,風一吹就能飄走似的。他不知道在看什麼,眼神空茫地定在一個點上。
“那是什麼?”古玄鄴指著那個小土堆問。
福保看了看,根據記憶裡的線索說:“大約是那個罪奴的小墓吧,聽說小公子就是將她安葬在這裡的。”
說完才發現似乎觸了禁忌,連忙閉嘴,大氣兒不敢出。
果然,陛下胸口起伏不定,“你說,她的死對他的打擊就這麼大?”
福保這下子冷汗全冒出來了,他的回答稍有不慎就是個萬死不辭的大罪。
“這……影響應該是不小的,但奴才聽說啊,莫小公子就拿那丫頭當妹妹疼的,想來是心疼妹妹吧。”
這種解釋總比說他和那丫頭有男女之情要好得多,卻還是難以避免地讓皇帝陛下傷了心。
他萬分感慨,也許當時浣紗說的是對的。關久了的鷹便會死……
轉身之際,他再次看了眼莫挽青。不足十尺的距離,少年並未有任何察覺。哎,過真是,神思不屬了麼。
“走吧。”
福保連忙跟上,下次絕對不要嘴快,都怪他一個感慨就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