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墨黑瞳眸內情緒翻湧起伏,好像蘊著一場暴風雨,看似寧靜實則危險;又似狠狠壓抑著什麼,此刻壓抑的越明顯,它日暴發出來就越猛烈。
……
既然此次沈萬沙做代表,略略說了些生意之事後,他就開口問道,“不知李員外可認識司興英?”
李通家有錢,早早就捐了官,可以得人稱一聲員外,不過別人叫那是應該,沈萬沙叫可就太給面子了。李通放下茶盅,一臉受寵若驚,“怎能當得小伯爺如此客氣?您叫我名字便可。”
沈萬沙笑眯眯,“你是長輩,若不想受這一聲員外,我可是要喊一聲伯父了。”
“使不得使不得!”李通這下真不敢開玩笑了,沈家是什麼地位,他怎麼敢讓人家少爺認他當伯伯,“少爺名門之秀,禮儀傳家……員外就員外吧,不過一個稱呼而已。”
“李員外可知道司興英?”
李通胖胖的大手一揮,“知道。”回答的非常乾脆。
衛捕頭眼睛倏的瞪圓,竟然這就說了!他來時這死胖子顧左右而言它就是不配合,待急了一問,便說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衛捕頭咬牙。
“哦……”李通看了看衛捕頭,笑出一口白牙,“我又想起來了啊!”先頭你問時我就是忘了,怎麼的!
衛捕頭深呼吸兩下,別開頭不理他。今日有盧先生和沈少爺在,會一切順利,他不能因情緒添亂。
“你與他有親?”盧櫟抬眸。
李通看了看沈萬沙,又看了看盧櫟,這二人關係……怎麼看著像以後者為先?
沈萬沙立刻補充,“司興英自稱是你親戚,你們是麼?”
李通立刻明白了,這裡最不能得罪的,是沈少爺身邊這位眉目疏朗,氣質溫潤如玉的精緻少年。連沈少爺都敬著,他當然得更敬!
他立刻擺出最親切的笑臉,“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走近了就是親戚,走的遠也就是一般人。”
他卻不知道,這裡地位最高的平王瞪著他的後腦勺,恨不得用視線給他燒個洞出來。
這麼看著他的王妃做甚!老不要臉!小心本王活活剮了你!
沈萬沙在一邊捂嘴偷笑,他算是看出來了,平王與小櫟子在吵架鬧彆扭呢!
盧櫟纖長手指託著茶盞,“那李員外與司興英走的近還是遠呢?”
李通心內早有思量。衛捕頭來時,他還可以敷衍一番,反正他沒犯事,只是擔心引火燒身,說與不說都沒甚大關係,可沈家少爺上門,這事就不尋常了。
沈家少爺門庭響噹噹,在上京也是少有人敢惹的大家,不過一樁府內案子,能引得這位少爺助陣……不簡單。
他之前從沒想過司興英會出事。那人雖然自視高了些,但很有些滑頭,這些天不見,他以為這人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想什麼鬼主意去了,衛捕頭來問時,他沒怎麼重視,以為官府弄錯了,可現在想想,那人該不會真出事了吧……
他思忖半晌,看了眼盧櫟。
盧櫟神態恬靜淡然,目光清澈明潤,彷彿一眼能看到底,可再多看看,就覺得他眸底似有一汪水鏡,明亮潔淨,能映出世間萬物,人性百態。
人看的很清楚,你在想什麼,打算什麼,說沒說謊,他看的清清楚楚。
心內‘咯噔’一聲,脊背生涼,腋下汗溼,李通不明白自己歷練多年,為什麼傾刻之間就會對一個年輕人俯首,可事實就是如此,他不敢說謊,不敢有所隱瞞,否則下一刻就會身死似的。
當然,他並不明白,這其實只是因為趙杼用看一個死人的視線在看他,人在性命受到威脅時,總有本能麼。
於是事實就是,相當順利的,李通就說了與司興英來往始末。
“我與司興英從未見過,若不是這次他找上門,我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他是嘉興人,耕讀傳家,家境不算太好,好在人聰明,一路讀書往上爬,做了京官。可誰都知道,上京那是什麼地方,官場又豈是那麼好混?沒家世,沒財力,想要走的遠,根本不可能。”
李通眉毛微微皺起,“司興英有抱負有志氣,這很好,可他過來攛掇我收拾京兆府商圈,並接收於天易在上京的勢力……他說他有關係,可以幫忙,保證我發展更快,甚至許諾只要我不願意,就不問我要好處,我覺得有些不對,沒有答應他。”
“我琢磨著,上京不好混。於天易因為害了嫡妻,牽連出做過的惡事才倒了,可他一個年紀輕輕,祖輩上沒什麼商圈根基人脈的人,發展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