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喬吹了聲口哨。「講起來溜得像西班牙國王似的。」
「在這一帶非得講不可,」迪昂說。「還有義大利語。你最好溫習一下。」
「你們會講義大利語,我大哥也會,不過我從來沒學會。」
「唔,希望你還是跟以前那樣學得很快。我們之所以在伊柏市這裡發展,是因為這個城市其他地方都不會來煩我們。據他們所知,我們只是骯髒的西班牙語裔和骯髒的義大利佬,只要我們別製造太多噪音,雪茄工人也別再罷工,鬧得老闆們報警來搞得大家傷腦筋,那麼他們就隨便我們。」他轉上第七大道,顯然是一條主要幹道,人行道旁是加了護牆板的兩層樓建築物,有寬闊的露臺和鍛鐵棚架和磚造或灰泥的正面,讓喬回想起兩年前他在紐奧良所度過那個失憶的週末。大道中央有電車軌道,喬看到一輛有軌電車從幾個街區外駛過來,車頭消失了一會兒,然後在熱浪中重新出現。
「你會以為我們都處得很好,」迪昂說,「但是不見得。義大利人和古巴人都不跟其他人打交道。可是黑古巴人恨自古巴人,而自古巴人覺得黑古巴人只是黑鬼,兩者又都瞧不起其他族裔。所有的古巴人都恨西班牙人。西班牙人認為古巴人是一群高傲的蠢貨,打從一八九八年美國解放他們之後,就忘了自己的身分。然後古巴人和西班牙人都瞧不起波多黎各人,而人人又都貶低多明尼加人。義大利人只尊敬那些搭船從義大利來的人,而美國佬有時還真以為誰在乎他們的想法。」
「你真的稱我們是美國佬?」
「我是義大利人啊,」迪昂說,左轉進入另一條寬闊的大道,不過這條路沒鋪柏油。「在這一帶呢,當義大利人很光榮的。」
喬看到藍色的墨西哥灣,還有港口的船隻和高高的起重機。他聞得到鹽、浮油、低潮的氣味。
「坦帕港,」迪昂說著比了個炫耀的手勢,同時開車沿著紅磚街道往前,路上不時有冒著柴油廢氣的堆高機擋著路,還有起重機高高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