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個官員叫什麼?”
“不認得。你自己去孫羊店,應該能打問得出來。”
“哦,馮寶一般會躲去哪裡?”
“腳生在他腿上,誰能管得到?你讓我尋馮寶,他若自己躲了起來,就是滿京城的捕快一起出動,也找不出來。這怨不得我。我已經替你查問到這個要緊線頭,也算是對得住你那些錢了,剩餘的四貫我也不要了。”
“可是……”
楚三官見邱遷有些惱,卻說不出話來。那呆悶樣兒,一看就是沒少著騙,著了騙也應付不來。他心裡暗暗發笑,又有些不忍,便又道:“雖然你我的債算是結清了,但只要馮寶露半個腦袋出來,我一定第一個替你逮住他。”
“這樣……”邱遷又猶豫了片刻,才又開口,“有件事還要問你。”
“什麼?”
“你說和馮寶一起做了件買賣,他還欠你的錢沒給,那是什麼買賣?”
“這不關你的事。”楚三官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這事不能讓人知道。
“也許馮寶躲起來和這事有關呢?”
“不會!”
“這買賣和谷家銀鋪有關?”
“我都說了!不關你的事!好了,我該走了!”楚三官不願再多說,轉身就走。
黃胖拿了孫獻的一貫錢,卻不想理這事。左藏庫十萬貫錢飛走,雖然神異難信,但畢竟有那麼些人親眼目睹。何況那些人貶謫的貶謫,發配的發配,還能查些什麼。
他四處轉悠,尋找其他靠得住的生意,但轉了一上午都沒找見,倒累得一身汗。他想起孫獻說每隔五天給一貫錢,到月底一共要給五貫。孫獻為人雖然有些輕滑,這錢分開給便是他使滑處,但他急於查明白飛錢一事,應該不至於全然說空話。至少該去打問打問,過了五天,也好回話,設法再討要一貫錢。
孫獻已經打問清楚,當時左藏庫俸錢分庫一共有十個巡卒,其中四個是外路州的人,隻身在京,另有六個家人都在京城。黃胖、皮二、管杆兒三人每個人查問兩家。黃胖分到的其中一個巡卒姓梁,兄弟兩人,排行第二,他父親是個木匠,在汴河灣榆疙瘩街開了間車輪鋪。
黃胖便慢慢晃到榆疙瘩街,從街口一眼就能看到,左邊第二家便是那車輪鋪,梁老漢和長子正在店頭推刨鋸木。黃胖想,直接去問恐怕難問出什麼,便走進街口的艄二孃茶鋪,店裡清靜,只有兩三個人在喝茶。店主艄二孃扭著胖腰身忙迎了上來:“黃哥,多久沒來了?快快坐!”
艄二孃四十來歲,生得肥肥胖胖,原是一個艄公的妻子,那艄公死後,便獨自開了這家茶鋪。人都忘了她姓什麼,就喚她艄二孃。她雖生得小眼厚唇,卻愛描描畫畫,一張大臉擦得粉白,嘴塗得鮮紅,希圖用這風情樣兒多賺些客人進來。熟客們常和她拌嘴逗趣,叫她“騷二孃”。
“騷二孃,來碗雜辣羹。”黃胖笑眯眯坐下。
“呦呦!黃哥你這樣一個富貴身量,才吃這些湯水?”
黃胖想著今天已得了一貫錢,又要從她這裡探些口風,便笑道:“天黑還早,你急個什麼?再上四個灌漿饅頭,切半斤羊雜四軟,打半形小酒。”
“這才是麼。”艄二孃裂開紅唇,齜出大牙笑著轉身去備辦。
酒菜上來後,黃胖先一陣渾嚼爛咽,吃了個肥飽,這才打著響嗝道:“騷二孃,來碗湯。”
“慢慢喝,小心燙哦。”艄二孃端了碗湯過來放下。
“還是二孃最體貼人。你一個人操持這茶鋪,太辛苦,我看隔壁那梁木匠勤勤懇懇,又是個鰥夫,不如你們兩家合起來做一家,倒是件大好事。”
“呦呦!黃哥又胡嘴胡舌耍弄人,那梁老漢年紀夠做我伯父了。”
“那就換他兒子,年紀又輕,又精壯。”
“黃哥越說越歪賴了,”艄二孃伸出肥指戳了黃胖肩膀一下,“你眼裡,我只配那些粗粗笨笨的男人?”
“他這大兒是粗笨,不過我聽著他家小兒子倒很伶俐,可入得了你眼?”
“你沒聽說左藏庫的事?”艄二孃坐到左邊,壓低了聲音,“他家小兒子這會兒正戴著枷往西邊路上受罪去了呢。”
“倒是聽人說過,真有這事?”
“怎麼沒有?聽說一庫的錢都飛走了,那梁二偏巧是那庫裡的巡卒,被問了罪,發配兩千裡遠惡軍州了。可惜了一個好後生。”
“那錢飛走,沒飛些到他袋子裡?”
“前幾天,有兩個官兒在我這裡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