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葉眉,只覺得燈光下,她微微傾身,等待答案的表情,很溫暖。
他很想告訴他換來他晉升的這一戰,他們面對10倍的蒙古人,他的馬累死了,他帶去的兵陣亡了一半,他的劍砍劈了,但是他剿滅了與他們對戰的最強大的一個部落,殺死了他們可汗,帶回了可汗唯一的兒子,那一戰,天地間成為了修羅場,他的眼裡只有血色。
但是他說:“不危險。”看到葉眉放鬆的微微笑,他也不自覺的笑了,彷彿天地間,有誰卸下了他的重擔。
他帶著先鋒隊殺入蒙古可汗的蒙古包,砍下了可汗的頭顱的時候,他的兵瘋狂了,他們蹦跳著大呼勝利,肆意的搶奪戰場上殘留的財物。以往胡維禎總是看著他們瘋狂,那是拿性命交換後獲得的勝利的饋贈,只是當他看到可汗腰間別的那塊祖母綠時,不知怎麼就想到了葉眉信上畫的那塊琥珀。下意識的取了過來。
☆、第38章 齊姨娘
葉眉坐在對面看胡維禎出神,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倒是胡維禎回過神,道:“夜深了,安置吧。”
葉眉覺得自己背上的毛都豎了起來,一邊僵硬的跟在他後頭,一邊飛快的想著不同床的理由。
到了內室,胡維禎飛快的脫了外套,然後去了淨房。葉眉飛快的抱了被鋪放到了美人塌上。
胡維禎自小在軍中也是慣了無人伺候的,所以葉眉沒跟著去淨房他也只是一笑,不以為意。不一會兒,就回到房裡,渾身還帶著溼氣。
就看到葉眉低頭坐在美人塌上,床上還鋪著一套被鋪,不由的皺了下眉:“怎麼了?”
葉眉低頭期期艾艾道:“這幾日不方便。”
胡維禎點頭,把葉眉讓到窗邊去,自己上了美人塌。
葉眉一邊心疼自己的被子被帥哥糟蹋了,一邊在心裡感謝大姨媽背黑鍋之恩。
胡維禎躺在美人塌上,身上的被子還有葉眉的體香,若有若無的撩人。胡維禎閉上眼,想起葉眉剛低頭無助的模樣,想起他們不愉快的洞房之夜,一會兒又聽到葉眉均勻綿長的呼吸,胡維禎想:“這個妻子,其實也不壞,來日方長。”
對於葉眉,胡維禎原本是有些排斥的,他十四歲的時候,聽父親說,給他定了親,是葉侍郎的長孫女,今年詩會一首菩薩蠻豔壓群芳的葉芙。十四歲的少年,青澀的情懷,偷偷找人抄了葉芙的詩來讀,想象著以後婦唱夫隨的生活,以為這樣的人生便是美滿。
誰知沒過兩年父親橫死,定遠府從雲端落到泥土,葉芙也遠嫁他鄉;他那時並不恨,即使很多人嘲笑他,他想那麼美好的女子,應該有一個美好的歸宿。
所以,即使葉家能拿葉眉賴替嫁,他卻無法接受葉眉來替代他心中最初的美好。
李嬤嬤見屋裡滅了燈,唸了一聲佛,自顧自睡了。
玉桃和玉蓮今日沒見到胡維禎,未免有些失落,兩人卸了叉環,玉桃開口道:“你說,四爺今日帶了齊姨娘在太太那吃晚飯,夜裡卻歇道了四奶奶那裡,詩什麼緣故?”
玉蓮沒見到四爺,心裡正失落,見玉桃問,就有氣無力的答:“四爺雖然心裡看中齊姨娘,但四奶奶總歸是嫡妻,總要給些面子的。”
“可當初四爺帶著齊姨娘去嘉峪關的時候,可沒給四奶奶留面子。”
玉蓮想了想答:“許是四爺對齊姨娘膩了?四奶奶長得跟天仙似的,這些日子脾氣又和順了很多。”
玉桃聽了,低頭暗暗思量。
齊姨娘一夜沒睡,她想起那天母親紅著眼眶和她說,胡家悔婚了,她覺得自己跌進了冰窖裡,母親說,胡家可以在新娘子之前,把她抬進去,進去就是姨娘。母親說,由於當時和胡家說婚事的時候,一時太得意,沒忍住,和親朋好友都講了,現在胡家悔婚了,怕是以後不好嫁了。母親說,胡家還是給聘禮,齊家就不用給嫁妝了,這聘禮能給兩個兄弟說媳婦了。母親說,這妾和妾不一樣,她是胡維禎的表妹,算是貴妾,只要肚子爭氣,生了哥兒,就和正房比肩了。母親說妻妾妻妾,其實都一樣,關鍵是要抓住男人的心。
齊姨娘想起自己小時候去過一趟定遠府,那雕樑畫棟,如畫的美景,想起幾年前見過的胡維禎,英俊而陽光,想起家裡的拮据和母親的不易。含淚點了點頭,那一天,她把自己一針一針繡了半年,還未完工的大紅嫁衣,放到了箱底。
沒過幾日,胡家來了一頂青頂小轎,她安安靜靜的被抬到了定遠府。聽說大太太還是為她辦了兩桌酒的,請了家裡人,聽說因為這酒,大太太還被老太太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