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性情中人,赤子之心真是可愛。”
“謝謝你。”
噠噠第一次被人誇獎“赤子之心”。她不太明白這個詞的意思,但是夏侯蘊誇她可愛她是聽懂了。
心裡很高興。
於是緊跟著說了一句,“等我們梁國的使節團一到,祭司大人只要見到世子您,眼裡一定再也裝不下大楚其他貴族。”
祭司是來幫她挑夫婿的,她這樣說,暗示的意思再直白不過。
夏侯蘊沒接話,禮貌地點了點頭,站起來說:“給王妃帶話要緊,改日再和公主相談吧。公主若是沒有別事,我讓人送您回去?裡頭王爺和王妃正忙著,今日想必不會出來了,您在這裡也是虛耗時間。”
他客氣又得體,把突然要送客的話說得很動聽。
讓噠噠不但不計較,反而覺得他是在為她好。
“多謝世子好意。那,我這就回去?麻煩您幫忙和王妃說一聲吧,我十分關心她的身體。”
“公主的關切我一定轉達。”
夏侯蘊叫人送客。
噠噠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齊王府。
她的身影一出會客廳大門,還沒走遠呢,夏侯蘊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最終變得面無表情,而且目光寒浸浸的。
和剛才溫和有禮的樣子判若兩人。
“祭司?藥?梁國這是玩的什麼花活。”他冷冷地自語著,很快離開了會客廳,去找齊王。
他可不信公主的來訪,只是關切那麼簡單。
而且他心裡窩著一股淡淡的火。
這公主算是什麼德行,他哪隻眼睛瞧得上!竟然還想要巴上他聯姻。
就算扒下這層皇族身份,他是個平頭百姓,也不要她白送的駙馬之位。
好像是走路不小心踩到肉呼呼的大青蟲,鞋底子沾了汁液一樣,他覺得被那公主看上,有點噁心。所以臨出門時,不講理地把不快遷怒到了帶他來此的小廝頭上,涼颼颼掃了人家一記眼風。
小廝正暗暗感激他送走“貴客”的大恩大德呢,突然被盯了一眼,頓時從頭涼到腳底,打了個寒顫。
心想這世子爺的嚇人程度不亞於王爺啊!
……
此時的內宅正房裡,齊王正抱著秦韶華坐在榻上,在白城子的協助下給秦韶華輸送內力。
秦韶華眼底紅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甚至開始往外滲血。
雖然不多,只是細細淺淺的一層淡緋色的血水,可也足夠嚇人。
大家都怕她就此失明。
吳道快馬進了齊王府,一看秦韶華的樣子就知道是眼傷激發了血氣逆行,發展下去可能會傷及體內胎兒。
“必須先把眼中刺痛控制住!”他讓師侄引導秦韶華的經脈,自己開始準備行針。
這種情況下,銀針刺穴是最立竿見影的遏制方法。
但是也最危險。
手法稍微差上一星半點,就有致命的可能。
畢竟秦韶華現在不是一個人,有孕正是體虛的時候,氣血一亂很容易危及胎兒。
“王爺,你可要穩住。”吳道很快就準備好了。
拿著一套每根都有二寸多長的銀針靠近,望著齊王嚴肅叮囑。
他行針時齊王的內力不能停,不然秦韶華現在疼得幾乎昏厥,單憑自己根本壓不住體內的血氣。
他的針不能有偏差,齊王的控制也不能有偏差,兩個人誰掉鏈子都有可能引發嚴重的後果。
白城子一聲令下,奇門的高手已經在房前屋後安置了身形,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而齊王的侍從們,則是早早命暗衛肅清了宅院周圍,不讓任何人靠近正房。
齊王府外鬆內緊,頓時成了鐵桶,警戒升到頂級。
吳道的銀針一根一根紮下去,齊王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
銀針那麼長,每根都深深扎進了秦韶華的皮肉。
他真想親身替秦韶華受了這份苦處。
說起來,這還是秦韶華去大雪山為他取藥引受的眼傷,要是最後真好不了,他此生算是別想安心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房間裡靜得嚇人。
唯有秦韶華偶爾咬著牙悶哼一聲。算是唯一的動靜。
吳道起初下針很快,後續則慢得要命,甚至隔兩三刻鐘才會扎一針。連續變化了幾套針法之後,天已經黑了。
在旁策應的白城子悄無聲息點了燈。防止光線傷了秦韶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