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難說得很,下雨前你不就遇到個能掐會算的?”
秦渭臉色一變再變,好一會兒,他才掐滅菸頭,抹了一把臉,爆出一句粗口:“好吧,我就當你沒開玩笑,國家確實因為某個……呃,某個神秘原因預知到閒陽會糟。我只問你,情況到底會糟到什麼程度?既然已經有辦法檢測出感染者,為什麼不讓沒被感染的人離開?”
“第一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只能說你看國家如此緊張,恐怕不單單是疫病這麼簡單。第二個問題嘛,不能離開是因為這個病毒有潛伏期,現有手段只能檢測到過了潛伏期已經開始發病的感染者。這麼說吧,凡是現在生活在閒陽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內,全部都有可能已經感染了病毒,至於會不會發病,什麼時候發病,因人而異。”
秦渭抓抓他的刺蝟腦袋,各種煩燥:“那你還來?別告訴我你是迫不得已,我就不信除了你再沒有其他人選,你們家老爺子再不待見你,也不至於讓你過來送死。”
韓少誠沉默片刻,然後自嘲地笑笑,語氣很輕鬆:“是我自己要求來的。”
秦渭看著他,一言不發,過了足足兩分鐘,然後……
他突然站起身,一指韓少誠:“韓少誠,你他媽的想當官想瘋了!”
扔下這句話,拔腿便走。
韓少誠盯著他的背影,一直等他走到門口才冷冷開口:“秦渭,不要怪我沒有提醒過你,你那個別墅區裡面全都住了些嬌生慣養四體不勤的,肯定成為高發區,我要是你,早搬出去早安心。”
秦渭身形頓了頓,緊接著拉開房門又“嘣”的一聲重重關上。
韓少誠黑著臉靜坐半分鐘,然後,一把將面前的一堆檔案推開,檔案被他推出去兩尺,顫顫巍巍的,卻賴在桌上死活不肯掉下去。
想當官想瘋了?……
不錯,他韓少誠就是想當官,當官就是他的野心所在,打小他就認定了這條路,怎麼了?為此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憑什麼僅僅因為性向就被家裡發配到那個小破縣?……他秦渭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罵他?他秦家就他一根獨苗,可韓家還有十四個!
——
離開救災辦,秦渭的臉黑成鍋底,揮揮手讓司機先回,自己走著回去。
他和韓少誠不算發小,秦家是軍旅之家,雖然後來往商界發展成了醫藥界鉅子,但家世上差了韓家一大截。不過兩個人都上了同一所中學,在迷茫反叛又無知無畏的年紀攪到一塊兒,秦家發現後幾乎嚇出心臟病,趕忙把自家的惹禍娃打包扔進軍營,兩人自此分開。再重逢已經是多年以後,事過境遷,他不是他,他也不再是他,沒有什麼不了情,也沒有什麼意難平,那段短暫的過往成了一張泛黃的照片,放在記憶深處,偶爾翻翻,僅此而已。
一年前聽說韓少誠突然調到某個聞所未聞的小縣當縣長,他就猜到是他東窗事發了,以韓家的背景,就算是為了混資歷,也必定會挑選一個容易出政績的地方。所以,那天看到韓少誠,他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自打閒陽宣佈軍管,他就在透過各種渠道謀求離開,想必家裡人也在四處打通關節,但條條路都走不通,可見這次的情況有多嚴重,這種時候韓少誠來了……
有什麼東西比命還要重要?命都沒有了,哪裡來的仕途?TNND,這麼淺顯的道理,三歲娃娃都知道,為什麼偏偏就是有人想不明白呢?他腦子吃屎去了嗎!
秦渭在心裡面亂罵了一通,終於想起那是韓少誠自己的事,管他秦渭屁事,一腳踢飛路邊的石子,試圖尋找回去的路。現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下一不留點神就會走錯道,實在說他對閒陽真心不熟,半個月前第一次來,還是陪幾個發小過來玩的,發小住兩天走了,他覺著這塊兒住著挺舒服,不想走,結果,就落到現在走不成的地步。
昨天那場初雪下到半夜才停,這會兒正在化雪,地上泥濘不堪,路邊幾個小孩子正在收集殘雪堆雪人,一個個興致勃勃的,卻不知打哪裡飛來一塊石頭把雪人的腦袋打掉半邊,孩子們吵吵嚷嚷四處尋找殺雪人兇手,當中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看著秦渭,滿臉怒火,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看見秦渭望過來,又連忙把臉轉開。
秦渭摸摸鼻頭,心說你眼神倒好,這麼遠都被你看到。然後緊緊身上的軍大衣,走過去,笑的跟只大灰狼似的:“嗨,需要幫忙嗎?”
孩子們看著面前這個土匪,木楞木楞的,旁邊許凌風聽見聲音轉過頭,見是秦渭,笑了笑沒作聲,繼續指揮運建材的汽車開進大院,他認識秦渭,但不認為秦渭也認識他,就不要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