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外面。
他把手按在葉修手上。
葉修的手白皙得近乎透明,彷彿完全沒有曬過陽光。
他把自己整飭得像個乞丐,只有一雙手美得像鋼琴家。真正的素手。
葉修開口:“你怎麼知道我的口味?”
周澤楷說:“問過。”
問過誰?這卻不必問了。必然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叛變投敵。沐橙。
“夠細心的。”
“不。看人。”
心細如髮亦須用在刀刃上。大部分時候他是從眾的。決不刻意將自己凸顯出來。
這其實就是在說:只對你不同。
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明白。
葉修當然知道這話的意味,他有一會兒沒有出聲。後來,他說:“知道我打算在外面待多久麼?”
“應該挺長。”周澤楷神色不變。
葉修把話說得更明白些:“我和你,沒有未來。”
“也許。”周澤楷並不反駁,仍是淡淡的。
“沒有結果的事情,還是拋開的好。”
“真正結束?”周澤楷問。
“世界很大,天空很廣。有些東西,忘了好些。”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在一般人眼中會被視為什麼。誰會相信一個大齡選手,在浮浮沉沉了這麼多年之後,還會選擇這種流離不定的生活?
上了年紀的人,通常所求的,不過是安定二字。
但,似乎心中仍未有老去的意思。所以,那兩個字,仍很遙遠。
而周澤楷,不管是本人,還是他所走的路,都顯得健康周正。最正軌的一條路。
兩條道即或偶有交集,交錯後,也必然是不同的朝向。
自己的人生,蹉跎了無妨。他人的人生,卻實在不該耽擱。
“好。”周澤楷同意。
他隻字不提以後。
葉修不是那種會乖順地趴在他腳邊的小貓,他太自由,太不安定。
那麼,不如順應。
讓他於海中去漂盪,總有在某個港灣不期而遇的時候。誰要這片大海叫做榮耀。
待到在風浪裡顛仆過幾遭後,再見面時,他會向他索要他手中的糖果。
喻文州問:“周澤楷走了?”
葉修懶洋洋點頭。
“你似乎不打算走?”
“暫時準備待在這不動,以後也考慮去其他國家。”
“你的新目標是什麼?”
“想看看外面的環境。”
“那會要挺長時間吧。我們會想念你的。”
“不要太想。”
“我儘量。”溫和的口吻,好友間玩笑的語氣。
喻文州凝視他,又說:“別再讓自己生病。”
“我一向健康。”
“真不謙虛。”
“你就真的謙謹了?”
喻文州笑了笑,只說:“大部隊預計明天開拔。”
“一路順風。”葉修說。
喻文州走近來,輕輕抱他一下:“祝你好運。”
【周葉】Addicted48
要留在蘇黎世,首要的事是找到新的落腳處和打短工的機會。
之前的開銷都由競技總局支付,現在開始一應都得依靠自己。
他是實打實的沒錢,4屆冠軍其實並無什麼積蓄,收入菲薄,且要用來賙濟聯賽初期退役的朋友。
他在一家咖啡館外牆上看到一則服務生應徵啟事,便走了進去。
咖啡館佈置成森林氣息,有清流潺潺,有植被環繞,如同熙攘紅塵裡的小小綠洲。
咖啡館分成兩個區域,大的區域是專門喝咖啡的地方,另隔出了一片小區域置放有數臺電腦,是休閒遊戲區,隨意瞄過去一眼,便看得到熟悉的榮耀畫面。
店主是一位五十歲上下的中年太太,一見面看過他的證件後,便將各項條件談得清清楚楚。這份工作的薪酬不高,但可包食宿。
店主家就在樓上,空出了一個小房間供員工居住。
他將行李放到樓上去,說是行李,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旅行袋而已,極為簡單。
在樓梯上,碰到了一個人,面目居然並不全然陌生。
對方先認出了他來,以德語說:“葉修?”極是驚異。
葉修記憶甚好,轉瞬間亦認出來人,瑞士隊的陣鬼選手萊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