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多海極快地抬手往星庫爾臉上甩上一記又響又亮的刮子。“呸!少惺惺作態!”
“羔子的,你……”直覺地,星庫爾想還手,但薩遙青卻擋在鄂多海身前,一副他要敢動手,他就會將他碎屍萬段的表情。因而,星庫爾只好乖乖地將抬起的手縮回。“你最好記著,你若逃了,沒有瑟珠,那麼老太婆就是死!”
“我會回來,等著!”鄂多海忍住胸坎裡翻騰的怒意,從牙縫擠出這句話後,便轉過身朝上山之路走去。
隨行的薩遙青立即走在她身邊,縱使一路上她只低著頭猛趕行程令他見不著她的表情,不過仍能感受到她堅決的意念。
若不是前一日鄂嬤嬤說的,除了部分作亂的人,其它的村民都是無辜的,否則他早就將那些失去理智並助紂為虐的村民給一口氣全呑了。
如果是一開始,他肯定會為自己這因為在意著人的感覺,進而做事綁手綁腳處處顧慮的行為而感到納悶,因為若是以往的他,壓根不會多考慮,肯定會立即動手。
不過,就也在他待在鄂家這段時間,和她婆倆相處過之後,總算慢慢了解到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個樣;在那看似渾沌不清的灰暗裡,仍舊會有一點不易見的微微光亮。
也許,那就是真正的人性吧。
“歇一會兒,喝點水再走。”幾乎是不停歇地走了三個時辰,兩人來到一處山坳背風處,薩遙青拉住那似乎仍不想停住的鄂多海。
“沒時間停下,我還可以走。”她說了,且堅持要再繼續走,但薩遙青不給,他拉她至一旁的一顆大石上,並將裝水的皮革囊袋交給她。
“我知道你心急,但如果第一天就累著,後面怎麼再繼續走下去?大概再走二十餘里,上面會有個廢棄的山屋,今晚必須在那裡停住,等天亮前再繼續往上。”
在她仰頭喝水之際,他拂去她臉上沾著細微汗水的髮絲,並在心裡度量著如她一介血肉之軀,如何能只憑身上帶的這些糧食翻過高山越過險嶺,往返險峻雪地之間?
完全不成。
因為朝這往上到達雪山之巔的這條路,他雖不是極度熟悉,可卻也知道一路上危險重重,尤其過了雪線之後,便會進入雲霧繚繞常年積雪之地,冰柱由上掉落如鋤刀,由地竄起如劍山,根本處處充滿陷阱,舉步維艱。
眼見是雪,可當踏下,才知是萬丈深淵。日頭高掛之時,冰雪表面溶化,腳下便如滑流險地,人走在其上,若不萬分留心,很可能就那麼一滑腿就摔落山谷粉身碎骨。日落後,強風吹襲,若無處躲避,那麼可能不消半刻人就像血凝冰凍,永眠於白雪裡了。
他是妖,卻也只是個半妖,若能還回原形,也許不需數日就可以往返;可是在她面前,現在的他只能像個人樣。
看住十成十需要受苦,卻不一定可以達成願望的她,他的心頭忐忑著,前所未有地。
喝過了水,乾糧則丁點未進,鄂多海就又繼續往上走;果真如薩遙青所言,在日落之前,他們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山屋。
望住遠處那即將躲到山後的落日,鄂多海縱還想再走,卻也只能打消念頭。
兩人進了屋,裡頭雖凌亂且積滿塵泥,幸好屋牆屋頂都還完整,尚能遮風避雨。
在屋角清好了一處可供休息的空位之後,兩人便就著屋內前人留下的枯乾柴火生起了火,而後分食乾糧與水。
“在想什麼?”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望住隔著火堆與他對望的鄂多海,薩遙青忍不住問。
她是頭一次這麼盯住他,好久都沒移開視線。
鄂多海沒有響應,只是垂下眼眸,看住發出嗶啵聲響的柴火,繼續吃著東西,顯然想事情想得入神了。
今夜山上有風,透過屋子的窗,可見著漆黑夜空中的雲氣飄得飛快,無數星子一下露臉,一下子又隱至雲後,月光則落在不曉得是哪座山的後頭。
當夜更深,柴火逐漸微弱時,屋外的寒氣便開始緩緩滲進屋裡,那令蜷在火邊的鄂多海不住地搓起雙手。
“過來,一起睡比較暖。”不怕冷的薩遙青老早就地一躺,見鄂多海沒動作,說:“你不過來,那我過去了。”
他話聲落下,她仍是文風不動,所以他當真起身到她身邊就是一坐,跟著將自己的厚重皮毛長斗篷一甩開,最後將她跟自己裹在一塊兒。
因為他身子的緊貼和披風的裹覆,鄂多海登時感覺前一刻的寒意逐漸退去,換上的則是一陣陣熨上身子的暖意。
他的身體好熱,就像是不會退溫的暖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