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未來有一日,自己要為這個“世上最討厭的小孩子”奔忙不休。
碩士畢業,顧海生就進了瀛海地產,一來他自己努力勤奮,二來大老闆又是他姐夫,所以在瀛海,顧海生升職很快。蘇雲藩非常欣賞他,他是那種任人唯賢不避親的領導者,顧海生有學歷有能力,幹得又格外出色,因此很早就進入了瀛海的管理層。
顧晴對此又是高興又是擔憂,她擔心蘇家有人說閒話,因為丈夫的侄兒也在瀛海,而且是比顧海生更早進去的——此刻卻做著顧海生的下屬。
蘇雲藩不以為然,他對妻子說,職場要的是能幹,不是看你姓什麼,他不是沒有給蘇家的子侄機會,可事實擺在面前,他們的能力就是比不過顧海生,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而且你也別把海生想得那麼弱。”蘇雲藩微笑道,“那孩子很會做人的,我就沒見過瀛海里有誰不服他。你看,蘇麒他們巴結海生都還來不及呢。”
顧海生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他深知自己和蘇家關係微妙,就算自己問心無愧,外面八卦說得多了,也有可能扭曲蘇家對他的看法,尤其,幾年之後蘇璟也進了瀛海。
就在蘇璟進瀛海的第二年,顧海生患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病,他藉此提出休假,他和蘇雲藩說,想去國外遊學。
“這兩年太累,也沒空補充自己,再這麼下去自身的能力就掏空了。趁著還年輕,我還是該多學點東西。”
蘇璟進瀛海,外面泛起了閒言碎語,說先前蘇雲藩一個勁兒扶持妻弟往上爬,眼看著顧海生有了自己的勢力,現在親兒子也進來了,這下他想一碗水端平,可就不容易了。
顧海生不願姐夫為難,所以他主動退出,是希望在自己離開的這兩年裡,蘇璟能在瀛海扎穩腳跟。到時候,他再回來,協助姐夫和外甥,外面也就不會覺得他有“篡位”的野心了。
蘇雲藩當然清楚妻弟的用意,他和妻子感慨,海生是個太為他人著想的人,這樣的人,活得會很累。
顧晴被丈夫這麼一說,愈發傷感。
“眼下在瀛海就考慮這麼多,為別人做犧牲。往後回來,等著他的還有個他一點兒都不喜歡的女人……我們海生的人生,真是太不愉快了。”
顧海生對柳芊芊不太中意,這幾年,就連顧晴也看出來了,柳芊芊過來得太頻繁,有時候顧海生就拿姐姐當擋箭牌,說要陪著姐姐去醫院檢查身體——其實根本沒有的事。
顧晴詫異的是,弟弟固然是不喜歡柳芊芊的,然而,弟弟也沒有別的心上人。
就彷彿,他誰也不喜歡,哪個也看不中,就願一個人待著。
蘇雲藩只好勸妻子說,柳芊芊眼下還太小,引不起海生的興趣。
“也不小了,十七八歲了。”顧晴鬱悶地說,“正是花朵一樣的好年紀——好吧,他不喜歡柳芊芊,但是別的女孩子,我也沒見他有過來往啊。”
蘇雲藩斟酌良久,終於還是艱難地把那個猜想說了出來:“會不會,海生對異性本身就沒什麼興趣……”
他這麼一說,顧晴就馬上把臉一板!
“瞎說什麼!”她不悅道,“我們海生可不是那種變態!往後,他可是要給我們顧家添子添孫的!我們顧家的血脈,就全都指靠他一個人了!”
妻子態度這麼堅決,蘇雲藩自此,也不敢再說什麼。
顧海生對繼續深造沒太大興趣,所以他在國外隨便挑了所學校,不是為了拿學位,更多的是休養身體,以及為將來再回瀛海做準備。
顧海生出國,最捨不得他的是蘇璟。
他剛進瀛海,這一年來,始終跟在顧海生身邊,很多不懂的地方都要問顧海生。蘇雲藩對顧海生溫和,對兒子卻非常嚴厲,做錯了事情,劈頭蓋臉的罵,因此蘇璟遇到難關,寧可打越洋電話找顧海生求救,也不去找自己的父親。
那晚,蘇璟又打來了電話。
一聽是他的聲音,顧海生笑起來:“怎麼?又捅簍子了?是把圖紙弄錯了還是誤報了去年的資料?”
蘇璟在那邊也笑起來:“你別咒我啊舅舅,我可不是天天闖禍的那種人呀!”
顧海生笑道:“要不然,怎麼昨天打了今天又打?想必還是幹了壞事。”
他這麼一說,蘇璟在那邊就不響了。
顧海生聽出他的猶豫,慌忙問:“不會真的捅簍子了吧?”
“不不,不是瀛海的事兒……”
蘇璟在那邊略停了停,這才猶豫道:“舅舅,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