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沒有的,夜裡兩三點,怎麼會有人趴在二十七樓的玻璃牆外頭?
然而無論豆腐怎麼勸,怎麼哄,布丁都不肯從棉被裡出來。
豆腐想來想去,只好說:“那,去我那兒睡,好不好?我那邊有窗簾,外頭有人也看不見你的。”
這麼反覆勸著,布丁才從棉被裡出來。
於是豆腐又回了自己的房間,喚醒了顧海生,把事情和他一說,顧海生立即把臥室讓了出來。
豆腐讓布丁睡在自己的臥室裡,又當著他的面,鎖上了窗子上的半月鎖,拉上了兩層遮光的窗簾,只留了床頭,一盞微弱如螢的小檯燈。
他回到床邊,給布丁又蓋了蓋棉被,小聲說:“你看,外頭的人瞧不見你了。我呢,就在門外沙發上。布丁,這兒很安全。你可以安心睡了。”
昏暗的檯燈下,布丁的臉蒼白塌陷,他瞧著豆腐,輕輕蠕動嘴唇:“豆腐,我是不是……很煩人?”
豆腐心口一酸,馬上說:“沒有的事。只不過換張床,這有什麼麻煩的?咱倆誰跟誰啊。”
看著布丁閉上眼睛,豆腐這才關掉檯燈,悄悄退出房間。
顧海生還等在外頭,豆腐苦笑道:“沒辦法,海生,你只好去睡布丁的床。”
顧海生點頭:“他那房間真心缺乏安全感,哪有像他這樣,把自己的住處弄得四面通透,活像個玻璃盅?別說他,我睡著也不踏實。”
“明天我就找人給他安窗簾。”豆腐忽然傷感,“沒想到,布丁也有依賴窗簾的這一天。”
布丁在家裡住了半個月。
期間衣食住行,完全依靠豆腐——並沒有“行”,因為布丁根本沒法出門,他扶著牆走到電梯門口,兩條腿就抖得站不住了。
他吃不下東西,每餐都是豆腐吃五分之四,他吃五分之一,那點兒飯量還不夠以前塞牙縫的。
他整夜睡不著,睜著眼睛到天亮,再從天亮盼到天黑,祈禱今晚能睡個好覺。
顧海生幾乎天天過來做飯,偶爾有時實在趕不及,馮振川或者老倪就過來幫忙。蘇譽白天會過來陪著布丁,到了晚上營業時間再走。他走了接手的就是豆腐。總之,不讓布丁一個人待著。
半個月的休息,布丁一點兒沒好轉。
他仍舊沉默寡言,多數時間都在發呆,眼睛裡一點兒光彩都沒有,看上去活像尊蠟像。有的夜裡,突然毫無徵兆的大哭,得讓豆腐衝進來,把他緊緊抱著好長時間,才能停下來。
豆腐非常難過,布丁的情況一點起色都沒有,照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