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在沉默了兩分鐘後,傳來豆腐平靜的聲音:“還有什麼事?”
小寇心裡像翻了鍋,此刻卻只能壓低聲音:“我叔叔也來了,他逼著我來給你道歉。豆腐,我們現在別墅區的門口,如果你真的不願見我們,那我們把禮物放保安這兒……”
過了一會兒,小寇聽見豆腐說:“把電話交給保安。”
門口保安和豆腐說了兩句之後,這才抬起柵欄,讓小寇的車開進去。
到了別墅跟前,小寇停好車,又拎著那一大包的禮物,和養父來到門口。
豆腐等在那兒,小寇抬頭一看見他,心裡翻滾得更厲害!
豆腐瘦了很多,他的左眼還蒙著紗布。
小寇的叔叔也瞧見了,他立即明白,這就是被養子打傷的那個人,老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手狠狠給了小寇一巴掌:“你看看你幹得好事!”
小寇被他那一巴掌打得一個趔趄,豆腐卻慌了,趕緊伸手扶住他,又對小寇的叔叔說:“寇伯伯,你別打他!”
小寇的叔叔滿臉皺紋都擠到了一處,他又是惶恐又是生氣,低聲下氣和豆腐說:“阮先生,都是這孩子不好!他那天一定喝多了!他喝了酒就滿世界的撒酒瘋!所以我今天,是來給你賠不是的。”
小寇捂著臉,低著頭站在養父身邊,一聲不響。
豆腐心緒複雜地看著這父子倆,他輕聲道:“別站門口了,您先進來說話吧。小寇,你也進來吧。”
客人進來,小寇又把拎著的那一大包東西放在客廳茶几旁,他仍舊低著頭,小聲小氣地說:“是我叔叔給你買的滋補品。”
豆腐請小寇父子在客廳坐下,又讓楊嫂去泡茶,他這樣客氣,小寇叔叔更加不安。
“我們不喝茶!阮先生你不要忙,我們是來賠禮道歉的!”
豆腐笑了笑:“既然來了,哪能茶都不喝就走?我這兒也沒這個待客的規矩。寇伯伯,你不用急——”
他看看旁邊始終低著頭、臉色蒼白的小寇,這才道:“這事兒不是小寇的錯,他不是有意打傷我。”
小寇的叔叔一聽這話,又是感激又是不安:“哪能不是他的錯呢!你現在眼睛都還包著呢!”
豆腐笑了笑:“沒事,只是小手術,往後也不過是戴一副眼鏡的事。”
一聽做了手術而且往後要戴眼鏡,小寇的養父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他又氣又恨,忽然抬手又給了小寇一個巴掌!
“你看看你闖的這禍!你看看你把人家阮先生害的!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我要你讀書上進,結果你就跑去喝酒,砸人家的車,打壞人家的眼睛?!”
小寇叔叔越說越氣,恨不得再給養子幾個耳光,小寇卻也不分辯,只把頭埋得低低的,任打任罵不還手。
豆腐在一邊聽老人這樣罵,心裡也難受起來,他起身攔住小寇叔叔:“您別罵他了,這事兒……真的不怪小寇,我也有錯。”
仨人正說著,忽然門口有聲音,豆腐抬頭一瞧,竟然是顧海生回來了。
他趕緊走過去:“怎麼又跑回來了?”
顧海生一面褪去手上黑色小山羊皮的手套,一面急匆匆地問:“家裡有什麼事?”
豆腐愣住:“啊?沒事啊!一切正常。”
顧海生皺眉道:“剛才在瀛海接了個匿名電話,說你出了事——”
他的話停住,是因為看見了客廳裡的小寇父子,顧海生一見小寇,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看顧海生的神色,豆腐趕緊低聲道:“小寇和他叔叔上門來給我道歉。”
小寇慌忙起身:“顧先生!”
又低聲告訴養父,來者是瀛海總裁。小寇養父沒料到顧海生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一聽是地產公司的大老闆,愈發著慌,老頭站在那兒,連嘴唇都哆嗦起來,張了張嘴,手裡抓著那雙又舊又破的白色勞保線織手套,一時竟不知道怎麼稱呼。
看老人慌成這樣,顧海生一時間很不忍,於是主動打招呼:“寇先生,您好。”
小寇的叔叔憋了好半天,終於開口道:“顧老闆,您發財……”
豆腐在一旁,笑得直捂肚子,楊嫂也低聲笑起來。
顧海生也哭笑不得,他頭一次被人冠以這種稱呼!
小寇羞得滿臉通紅,趕緊拽他養父的袖子:“錯了!叔叔!不能這麼叫的!”
小寇的叔叔被養子這麼一說,愈發慌亂無措,連那滿頭白髮都瑟瑟抖起來!
“那……那該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