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容,你來了……綾羅,你們都下去吧,我和嬌容說說話……”聲音輕飄飄的,是從未在舒敏身上見到過的虛弱感覺。
李嬌容聽的關門聲,便馬上撲到了舒敏身邊,開腔已經是帶著顫抖的哭音,“娘娘,娘娘你這是怎麼了?嗯?”在她的印象裡,這個女子從來都是健康的,充滿活力的,伴隨著動聽的笑聲,怎麼會是這麼一副樣子。
舒敏笑著安撫著她,微涼的手掌附在她的手臂上,彷彿一片沒有分量的羽毛,“你總是這麼見外,我從來都是叫你嬌容,可你卻從未叫過我的名字……當初叫我夫人,進宮了便叫我娘娘了……”
李嬌容壓著哭聲,“你怎麼總是這幅脾氣,現如今你瞧著都這般樣子了,怎麼還是這樣說著閒話?你這幅樣子定是沒讓萬歲知道的,你私下裡找大夫醫治了嗎?嗯?”舒敏這幅樣子,一定不是最近才變成這般的,拖了這麼許久可宮裡愣是一點兒風聲還沒有,那萬歲爺那邊肯定也是瞞著了。李嬌容現在就是恨自己平時總是過來,卻沒那些細心,沒發現舒敏的不對處。
聽了嬌容有些著急的語氣,舒敏笑笑,“你看你,總是說,你明明比我大多了,遇到我的事兒卻總是著急。我這身子,我自己清楚,與其大張旗鼓地讓天下人都知道,還不如做些準備……”
“你這是什麼話?不行,我得去找皇上去……”
“嬌容,你別急……我這身子,是真的沒救了……”舒敏語氣清淡,卻說了這樣一句話。
李嬌容聽了,愣在當地,“你……你這話是……”
“我自己從小學著醫術,身邊也一直有醫女跟著,冬棋翠雪她們的師父又是神醫……更何況,自從我覺著自己的身子出了問題,便秘密找太醫院所有太醫來探討過,可沒有一個有辦法……只能這麼撐著,耗著,挺著……沒用的,就算找名醫,也拿我這身子沒辦法的。”
“這怎麼可能,這世上怎可能有這種沒法兒醫治的病?!”很顯然,對舒敏的病情,李嬌容是沒法接受的。
“嬌容,若這是病,我也不信,可,這是命……脈象無異,無論什麼診治法子都用上了,可什麼不對都覺不出來……嬌容,這是我的命……”本來來到這個世界,擁有這個身份,本就是一個註定的悲劇,可是她又將很多歷史記載的東西改弦更張,天機不可洩露的執嚴法師在與太后說了她的身份之後,便坐化圓寂,她做了這麼多事情,又怎麼可能好好的長命百歲?
坤寧宮的幾個大宮女並不知道自家主子與謹妃娘娘密談時究竟說了什麼,只知道謹妃娘娘離開的時候,面上略有不甘卻無奈的表情,帶著淚痕的臉龐,和自家主子恬淡的微笑。
六日之後,官女子舒蘭再次來坤寧宮覲見皇后,依舊被皇后請去密談,因為皇后的旨意,坤寧宮中並未有人將這些事情稟報本就日理萬機分外忙碌的萬歲爺。近兩個月一直早出晚歸的胤禛只是覺得自家夫人最近是不是累了,總是睡得很早,也沒有多想。依舊是忙著自己的事情,對自家媳婦兒從來沒有任何疑心的胤禛自然不會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舒敏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他只是每天悄悄地來悄悄地走,因為最近略顯緊張的軍務,甚至連舒敏已經很久不來乾清宮給自己送午膳這種事情都已經忽略了,畢竟就算不是舒敏親自來,她讓小宮女送來的飯菜也是坤寧宮小廚房的口味兒,胤禛自然知道,一定是舒敏比較忙了。
春書與綾羅看著自家主子在內殿書房的桌案上寫了好多天東西,卻沒人知道主子究竟寫了些什麼。寫了三日,第四日的早晨,萬歲爺前腳剛剛離了坤寧宮的內殿,外面伺候著的綠芙便聽到了皇后娘娘的聲音。
“今兒是綠芙在外頭嗎?把綾羅跟春書叫來吧……”舒敏的聲音有些軟,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春書跟綾羅聽綠芙說主子叫自己,便馬上從偏殿廂房進了內殿。她們從未見過主子醒的這般早,今兒這樣,總讓她們心裡覺得毛毛的,好像要發生點兒什麼事兒似的。
推開內殿的門,便看到舒敏一身淺色寢衣,抱著錦被坐在雕花拔步床上,臉色倒是不算很壞,表情也是略微有些笑意。“綾羅,又要麻煩你一趟了,你去後面靜恬齋交代謹妃娘娘,該動手了。”
綾羅一臉茫然,“主子說,該動手……是?”
舒敏笑笑,“你去和她講,她便會明白了。讓她一定不要弄錯了時辰,切記切記。”
綾羅雖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說了什麼,還是點頭應著離開了,而這邊,春書一邊幫著舒敏挽發,一邊卻聽了舒敏的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