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阿念屋子裡看了看,替他掖了掖被角。
她把小竹叫了進來,低聲吩咐了她幾句,讓她找個時間去一趟尚書府,央蘇憬約段修寒出來一敘。
她想,以段修寒在長安城的名聲,應該沒有人會願意得罪他的。倒不如去求他,也好過自己在這兒想些瞎點子。
蘇憬效率倒是挺高,很快就搞定了段修寒,同樣是約在了明月樓裡,卻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個雅間。
她早早地過去了,卻不曾想,段修寒竟也到了。
“怎麼來的這麼早?”段修寒給她倒了杯花茶,笑得溫潤。
屋裡燃了炭,暖洋洋的,秦芫脫了厚厚的狐裘披風,臉上紅彤彤一片。她笑了笑,把手裡的披風遞給小竹:“想著在府裡也沒事可做,便早早來了。倒不想,世子也來的那麼早。”
她斟酌了一番,抬起頭,正好對上段修寒含笑的眸子,她儘量從容的笑笑:“那日芫兒落水,多謝世子搭救之恩。”
“如此說來,我總共救了秦姑娘三次了。”
第一次,畫舫落水。
第二次,別苑落水。
第三次,請太醫為她治病。
秦芫本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聽他這麼一說,想著反正都已經欠了他那麼多了,也不在乎再多欠一個人情。於是她說:“世子,芫兒還有一事想求世子幫忙。”
段修寒微微挑眉,她接著說道:“我與儀蘭坊知善姐姐相熟的事世子怕是知道的,嗯……”她猶豫了片刻,不知該不該把仲之風和她的關係說出來,咬咬牙繼續說,“我師傅是鬼見愁,他除我之外還有一個徒弟,叫仲之風,他是我師兄。他和知善姐姐兩情相悅,本想替她贖身,可李侍郎家的公子帶了一些官家公子有意想要包下知善姐姐為他們唱曲兒。儀蘭坊怕失去搖錢樹,自然就不肯放人了。所以,芫兒想,世子能幫幫我們嗎?”
她說完話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又添了一句:“這些事我爹他們都不知道的。”意思是她只讓他知道了,是她對他信任,希望他也能幫幫自己。
段修寒笑了,他本就長了一張俊美的臉,眼眸始終是淡淡含著笑,卻是不達眼底。而此時他這一笑,竟像是百花要齊放了一般,那樣奪目。秦芫看得微微晃了晃眼,卻又很快平靜了下來,用帶著期許的目光看他。
他點頭答應,卻是道:“我可以幫你。我忽然想起來,上次釣魚你還輸給了我一個要求。如此說來,你欠我的怕是越來越多了。”
他一臉莫測高深的笑,秦芫不由得頭皮有些發麻:“世子若有要求。只要芫兒能辦得到,定當滿足。”
段修寒看著她,突然收斂了笑意,極其認真地叫她:“秦芫。”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同於生澀的“秦姑娘”,這一聲“秦芫”竟讓她有些恍惚,只聽他道:“給我一個接近你的機會。”
後來,後來她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明月樓,只記得剛一出去,外面就零星地飄起了雪花。一朵又一朵,漸漸越下越大。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很快就融化了開來。
她嘴角漾開一抹笑來,看著漫天的飛雪,慢慢平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由於明天一整天只有一門英語課,所以今天二輕很高興,決定二更!
(?乛?乛?)
☆、陳仲結親
那雪一連下了好幾日,整個長安城被籠罩在一片雪白之下,北風呼嘯,冬日裡的景色已漸漸初顯。
秦芫院子裡也厚厚的積滿了雪,她帶著阿念在院子裡堆雪人,姐弟倆玩得十分盡興。若不是有丫鬟來傳他們去用膳,指不定他們還要到什麼時候去。
自那日一別後,段修寒馬上就讓人抬了幾箱的珠寶,一進儀蘭坊便要求見坊主,開門見山道:“我有一至交好友十分欽慕知善姑娘,想要替她贖身,可聽說貴坊一直不同意,扣著人不放,他心生焦慮,這才求我來幫他一幫。坊主你說,這成人之美的事我是做還是不做呢?”
他笑得十分溫和,看上去很是無害。
寧王世子親自來贖人,坊主本來就惶恐,更何況他又問了她一句他話裡話外明顯給了答案的問話,她更是嚇得出了一身汗,急忙陪笑道:“世子真是說笑。既然是世子的朋友看中知善,那便是知善的福氣,哪裡敢勞世子親自出面?”
他笑道:“我最喜歡同聰明人說話,不費力氣。”讓人拿出一疊銀票來,放到了桌上,然後拍了拍坊主的肩膀,交代了幾句,便走了。
儀蘭坊哪裡敢得罪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