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羅克沒有做聲,房間裡一片寂靜。維羅克保持緘默。沃姆特定睛看著桌上的檔案,然後突然把它們推到一邊。
“你報告中提到的那些事還用說嗎?我們就是因為知道了那些情況才僱傭了你,還用你再給我們強調一遍嗎?我們現在不需要什報告,我們需要行動,我們要讓大家認識到一個重要的事實,也可以說是一個令人警醒的事實。”沃姆特說道。
“我想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實現您說的這個目標。”維羅克語氣依然堅定,但是聲音有些沙啞。然而,一想到在對面亮閃閃發亮的鏡片下面,沃姆特一直在緊緊地注視著他,維羅克感到十分不安。他十分想讓沃姆特明白自己的忠心。沃姆特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他工作努力,精通業務,是大使館內不可或缺的人才。沃姆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看起來還挺胖的嘛。”沃姆特說道。
沃姆特每天更多的是和文字報告打交道,所以對現實生活的理解不一定有維羅克深刻。沃姆特或許不太清楚他的這句評價對聽者有什麼心理影響。維羅克沒想到沃姆特會說出如此粗俗的話,他向後退了一步。
“什麼?您是什麼意思?”維羅克問道,聲音中充滿了埋怨。
不知道是誰讓沃姆特負責此次的會面,但沃姆特現在好像覺得這場對話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沃姆特說:“我認為你還是去見一下弗拉基米爾先生吧。對,你應該去見他。你在這兒等一下。”說完這話他就邁著小步離開了房間。
沃姆特一走出房間,維羅克就開始搗鼓他的頭髮。不知何時。維羅克的額頭上出現了薄薄的一層汗水。他鬆了一口氣,彷彿要吹涼麵前的一勺熱湯似的。從剛才談話開始到現在,維羅克一直站在原地,兩腳沒敢動一動。那個穿褐色衣服的僕人再次出現,要把維羅克帶到另一個房間。直到這時,維羅克還是不敢亂動,好像周圍到處都是陷阱似的。
穿過一條只有一盞煤氣燈照明的走道,登上一段螺旋的樓梯,僕人領著維羅克來到了二樓。二樓的走廊窗戶上裝著釉彩玻璃,顯得十分明快。僕人開啟了一扇門,示意維羅克進去。房間裡鋪著厚厚的地毯,維羅克一走進去便覺得腳下十分鬆軟。這個房間很大,共有三個窗戶。一個臉盤大大的、下巴颳得光光的年輕人坐在寬敞的扶手椅上,面前是紅木的寫字檯。這個年輕人正在和沃姆特用法語交流著,沃姆特手裡抱著一些檔案,看樣子是正要離開。
“你說的對啊,沃姆特。他這傢伙還真是挺胖的。”年輕人說。
這個年輕人就是弗拉基米爾先生,大使館的一等秘書。上流社會的人都稱讚他平易近人,十分風趣,他可以說是上流社會的寵兒。他的過人之處在於總能把一些不相干的事物莫名其妙地聯絡起來。當坐在椅上說話時,他喜歡前傾,然後抬起左手,捏著食指和拇指,動作十分搞笑,明明自得其樂,又圓又光滑的臉上卻故作困惑的表情。
現在,弗拉基米爾盯著維羅克,臉上既沒有開心,也沒有困惑。他窩在扶手椅裡,胳膊肘架在椅子把手上,翹著二郎腿。他的面板真的非常光滑,又很紅潤,就像嬰兒一般。維羅克想象著,窩在那個扶手椅裡的就是一個體型巨大的嬰兒。弗拉基米爾的神情好像在說,他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愚弄。
“我想你聽得懂法語?”弗拉基米爾問道。
維羅克回答他聽得懂,聲音有些嘶啞。他站在房間中央的地毯身體微微前傾,一手拿著帽子和手杖,一手無力地垂在身旁。維羅克不想表現得太唐突,聲音壓得很低,他說他曾經在法國炮兵部隊當過兵。聽到這裡,弗拉基米爾對維羅克的回答表現得十分不屑。他好像要故意作對似的,立即轉而講起十分地道的英語,一點口音都沒有。
“噢,是這樣啊,那是自然。你偷了他們新式野戰炮的改良炮閂的設計圖,他們給了你什麼懲罰?”
“他們把我關押在一處要塞,足足關了五年。”維羅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吃驚。
“那處罰還是挺輕的嘛。”弗拉基米爾評論道,“誰讓你被他們抓住了呢,你也是活該。你怎麼會去偷那東西的呢?”
維羅克啞著嗓子說他當時還年輕,他追求迷戀的東西都太虛無縹緲等等。
“啊哈!肯定是和女人有關。”弗拉基米爾故意打斷維羅克,他表現得很輕鬆自然,可是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親切友善。反而,他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態度還真讓人反感。“你為大使館工作多久了?”他繼續問道。
“已去世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