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教授逐漸走遠後,就邁著輕鬆的步伐繼續自己的路。同樣也是風雨兼程,但他有信念的支撐,還有和他一樣的人們的堅定支援。這個城鎮所有的居民,這個國家所有的公民,以至這個地球上所有的人類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甚至包括盜竊犯和乞丐。是的,在和教授這類人的鬥爭中,連盜竊犯也會站在警察這邊。一想到他的事業獲得了那麼普遍的支援,西特警官就備受鼓舞,他更有信心解決這次的爆炸案件了。
西特警官面臨的首要任務就是要給副局長一個交代。副局長是西特的直接上司。上司和下屬之間永遠都存在著信任和忠誠的問題。這次無政府主義事件讓他捫之間的關係更加複雜了。其實,西特警官從未過多地關注過無政府主義者。他沒覺得這一小撮無政府主義者能有什麼作為,因此從未把他們當回事。無政府主義者的行為都是不端的,喝醉灑的人也會做出不端行為,但兩者不同。後者至少是因為喝醉了,而喝醉本身也說明這個人是正常的。無政府主義者則是一點檔次都沒有。西特警官走得飛快,他想起來剛才和教授的碰面,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瘋子”。
抓小偷和對付無政府主義者完全不是一回事。抓小偷更像是一場公開賽,規則清晰,勝負明瞭。對付無政府主義者則毫無規則可言。這一點讓西特警官十分反感。普通大眾、政府高官以及國際社會對無政府主義這種無聊現象的關注讓西特警官很是不解,他臉上顯露出一絲不屑。他一一回想著他知道的那些無政府主義者,他也熟知一些盜竊犯。對比一下,他發現無政府主義者還不如盜竊犯,他們遠沒有盜竊犯勇敢,不及盜竊犯的十分之一。
一到指揮中心,西特警官就立刻到副局長的私人辦公室報到。副局長當時正手裡拿著筆,埋頭在一堆檔案之中。他頭垂得很低,看起來就像是在拜見自己桌上的墨水臺一樣。他坐在一張木製的扶手椅上,椅子旁邊是一排話筒。通話管像蛇一樣交錯糾纏在一起,就等著一口咬下旁邊坐著的這個人的胳膊肘。見到西特警官進來,副局長並沒有抬頭,他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瞥了西特一眼。副局長的臉色就夠黑的了,眼皮更黑,還佈滿了皺紋。副局長已經收到了報告,所有的無政府主義者昨晚的行蹤都已經查清楚了。
副局長把這個訊息告訴了西特警官,然後垂下眼來快速批閱了兩份檔案。他隨後放下了筆,往椅子背上一靠,目光緊緊盯著站在面前的這位得力助手。西特警官站得筆挺,態度畢恭畢敬,表情卻讓人讀不懂。
“我想你是對的,”副局長說,“你開始不就跟我說倫敦的無政府主義者和這次的案件沒有關係嗎,看來是如此,我非常高興你的手下對他們的密切監視十分有效。然而,大眾不會那麼想。如果我告訴他們,倫敦的無政府主義者和這次的案件沒有關係,他們不會在乎的,他們只會覺得我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查出來。”
副局長的話說得很隨意,但也報嚴密。他說話一字一頓,彷彿在沒有想清楚一個字之前是不會把它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墊腳石,只有每一塊石頭都踩穩了,他才能確保自己的思路不會跌跤,不會犯錯。“除非你從格林尼治查出來什麼訊息了,否則大眾不會認可我們的工作的。”副局長說道。
西特警官於是開始一五一十地向副局長描述他今早的調查結果。副局長把椅子轉向一邊,翹起二郎腿,身體側向一邊,靠一隻胳膊支撐著身體,一隻手放在眉毛處像在遮陽光一樣,頭微微後仰。他這種傾聽的姿態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彆扭。雖然副局長的頭髮整體看起來依然烏黑髮亮,但鬢角處顯然已經有了一些銀亮的白髮。
西特警官講完後就站在那裡等著,看起來像是正在回顧自己剛才所講的內容。實際上,他是在考慮是不是該再說點別的。西特還之在猶豫之中,副局長髮話了。
“你相信有兩個人嗎?”,副局長問道,手還是遮在眼睛上方。
西特警官認為這種可能性極大。在他看來,兩個人到了格林尼治天文臺後,彼此之間大約隔了300英尺的距離。他解樣了一下另一個人如何全身而退,比如藉助霧,雖然當時的霧氣並不算大,但也給另一個人的逃跑製造了苻利條件。那個人一定是領著被炸死的人去的天文臺,然後就把他獨自一個人留在那裡完成任務。如果如老婦人所說,兩人是從梅茲山站下車,再考慮到當地治安宮聽到煤炸的時間,那個逃跑的人應該是算好了時間差。爆炸發生時,他正在格林尼治公園站,正好趕上下一班火車。
“分析倒梃透徹。”副局長低聲說道。
“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