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只是往維羅克的屍體上看了一眼,奧斯邦就覺得自己快瘋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性命不保。
“那你就站在一邊。去那個角落裡待著。”溫妮說。
奧斯邦顫顫巍巍地蹲在溫妮所指的那個角落。他聽到溫妮罵罵咧咧地走進客廳。接著,客廳裡微弱的燈光消失了。黑暗徹底吞噬了商店,徹底淹沒了維羅克。維羅克,這個飽經磨鍊的革命者、社會的忠誠衛士、巴倫·斯多特·沃特內姆的得力助手、法律和秩序的公僕,曾經那麼輝煌,那麼令人欽佩。只可惜,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一廂情願地相信,溫妮是真心愛他的。
奧斯邦在一片漆黑中摸索著回到櫃檯。他聽到溫妮的聲音在商店中央迴盪。
“我不能被吊死,湯姆。不能……”
“別那麼大聲。”奧斯邦趕緊打斷了溫妮。他思考了一會,“你自己一個人乾的?”奧斯邦的聲音發飄,但是他看起來很鎮靜,這讓溫妮感到十分安心。
“是的。”溫妮低聲說。
“真是難以置信。”奧斯邦嘀咕道,“沒人會相信。”周圍一片黑暗,溫妮聽見奧斯邦在商店裡走來走去,還聽到他把客廳的門鎖上的聲音。他這麼做當然不是怕別人打擾維羅克安息。他現在仍然不能確定他要面臨的是什麼。他仍然覺得,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突然從房間某處竄出一個人來。他現在無法相信溫妮,他甚至已經喪失了判斷力,到底什麼是可能的,什麼是不可能的,什麼是可以相信的,什麼是應該懷疑的。溫妮跟他講的一切,又是警察,又是大使館,還有絞刑架,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奧斯邦從晚上7點就開始在布萊頓大街晃盪,他完全沒有證據證明他在這一段時間內做了什麼。奧斯邦想:“萬一溫妮這個瘋女人把我帶來是為了陷害我怎麼辦?警察要是認為我是同謀怎麼辦?我又沒有不在場的證據。”從剛剛在街口遇見溫妮到現在不過20分鐘的時間。回想在這短短20分鐘之內發生的一切,奧斯邦感到難以置信。
“別讓他們抓住我,湯姆,我不想被吊死。你帶我離開,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我會報答你的愛的。我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要是你不幫我的話,我還能依靠誰呢!”溫妮可憐兮兮地說,“我不會強求你娶我的”“溫妮羞愧地說。她以前也是一個有自尊的人,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黑暗中,溫妮朝奧斯邦的方向又貼近了一步。奧斯邦現在怕極了溫妮。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又變出一把匕首插到自己懷裡,到時候肯定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但是,奧斯邦也沒有足夠的勇氣讓溫妮離他遠點。“他當時是睡著了嗎?”奧斯邦的聲音聽起來奇奇怪怪的。
“不是,”溫妮說,“他當時沒在睡覺。他還在說沒有什麼能傷害到他。史蒂夫只是個無辜的孩子,他誰都不會傷害的。可維羅克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把他帶走,殺了他。他當時就躺在沙發上。我來是想逃跑的。但他喊我過去他那邊,‘過來這邊’,他就是這麼說的。湯姆,你聽到了嗎,他讓史蒂夫死無全屍,徹底傷了我的心,卻還有臉說,‘過來這邊’!”
“死無全屍啊,死無全屍啊。”溫妮像說夢話一般又重複了兩遍。奧斯邦終於反應過來了。原來在格林尼治公園被炸死的是溫妮的弱智弟弟,而所有的人都以為被炸死的是維羅克呢,包括教授。“竟然是那個不正常的孩子。天啊!”奧斯邦驚呼道。
“他還讓我到他那邊去,”溫妮繼續說,“他以為我是什麼!我看到桌子上有刀。我想,好啊,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就是這樣,我就過去了,手裡拿著刀。”
奧斯邦覺得溫妮太恐怖了。她弟弟是智力不正常,她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就是個瘋子。恐懼到了極致,奧斯邦反而表現得很冷靜。他現在行動和說話都有些困難,因為他的大腦已經停止了轉動。溫妮還以為奧斯邦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所以才表現得如此木訥。只有奧斯邦自己知道,他半條命都嚇沒了。
“幫我,湯姆,我不想被吊死!”溫妮突然大聲尖叫,她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的寧靜。
奧斯邦一個箭步衝到溫妮身旁,堵住了她的嘴。溫妮不再吵吵嚷嚷了。奧斯邦剛才衝過來的力量太大,溫妮被他撞倒在地。溫妮緊緊抓住奧斯邦的腿。萬一警察被引來了怎麼辦?奧斯楚他怎麼會出現在犯罪現場。他的恐懼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甚至開始產生幻覺了。他覺得溫妮簡直是一條蛇,緊緊地纏住了他,不肯鬆手。她就是死神,是生的終結者。
剛才叫嚷了好一陣,溫妮現在也安靜下來了。她只是一臉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