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出塔里木盆地之後,最終得以在波斯東部找到了一處安身立足之所,並奪取了亞歷山大將軍後代們曾經擁有的領土。隨後,一個富裕的帝國由此誕生,以部落中一個領袖群體的名字“貴霜”(Kushan)命名,並開始以羅馬錢幣為範本大量鑄造自己的錢幣。
羅馬貨幣透過印度北部港口——如巴巴利庫(Barbaricum)和巴里加沙(Barygaza)——流入貴霜帝國。這些港口的入口和錨地都非常複雜,領航員必須親自指揮貨船進港。對那些經驗不足或不熟悉水流的人來說,兩港進口都十分危險。一旦登陸,貿易商們便可以找到胡椒、調料、象牙和紡織品,包括成品絲綢和絲綢紗線。這是一個彙集了來自印度、中亞和中國各類貨物的大型商業中心。大批的財富從這裡被商隊運送到控制著綠洲城鎮及寬闊大路的貴霜帝國。
貴霜帝國統治地位的建立,意味著儘管貨物能夠從地中海通往中國,且數量劇增,但中國本身在穿越印度洋與羅馬的貿易活動中並未扮演重要角色。只有當大將軍班超統領部隊進行一系列探險並於1世紀末抵達裡海後,才開始有中國的外交使節被派往西方,任務是收集有關西方強大帝國那些“高大而呆板”的傢伙的資訊。稟報給朝廷的奏疏稱,大秦(中國古代對羅馬帝國的稱呼)擁有大量的黃金、白銀和珠寶,那裡是諸多稀世珍品的出產地。
中國和波斯的交往也變得更加密切頻繁。據中國的文獻記載,他們每年都會派出使團前往波斯,每個使團至少由十位大使組成。就算是在相對平靜的時期,也會有五六個使團被派往西方。外交使節一般跟隨大型商隊出發,這些商隊攜帶著準備交易的貨物,返回時又滿載著國內渴望的物品:紅海珍珠、玉石、天青石,還有洋蔥、黃瓜、香菜、石榴、開心果和黃杏。需求量最大的物品是乳香和沒藥,其實這些物品出自於葉門和衣索比亞,但在中國被稱作為“波斯貨”。我們從後來發現的資料中得知,撒馬爾罕的桃子因為大如鵝蛋、色澤鮮豔而頗受中國人珍愛,並稱之為“金桃”。
中國和羅馬沒有太多的直接交往,漢人對喜馬拉雅山脈之外的印度洋和地中海地區都知之甚少。能確定的一次接觸發生於公元166年,一個羅馬使團被派往中國朝見漢桓帝。羅馬的目光也並未延伸到遠東,它正堅定地注視著波斯——這並非一個對手或競爭者,而是一頭徹徹底底的獵物。早在羅馬尚未全面控制埃及之時,維吉爾(Virgil)和普羅佩提烏斯(Propertius)就已激動地展望著羅馬的擴張。賀拉斯(Horace)在一首歌頌屋大維及其成就的詩中並未提及羅馬佔領地中海,而是強調統治整個世界——包括印度人和中國人。為了實現這一目標,羅馬必須先解決波斯,這已成為統治階層的首要任務。宏偉的計劃已經確定,帝國的邊疆將拓展到波斯帝國腹地的裡海湖口:羅馬必須控制全球的心臟!
事實上,羅馬人一直在努力實現這些夢想。公元113年,皇帝圖拉真(Trajan)親率大軍遠征,他迅速越過了高加索山脈,然後轉頭向南,朝幼發拉底河流域進發。他征服了尼西比斯(Nisibis)和巴特內,透過迅速發行錢幣宣稱美索不達米亞已經“向羅馬人稱臣”。隨著抵抗力量的逐漸衰弱,圖拉真繼續前行,並將其兵力一分為二。波斯帝國的一座座偉大城池迅速淪陷:在一場歷時數月的漂亮戰役之後,艾登尼斯特拉(Adenystrae)、巴比倫、塞琉西亞(Seleucia)和泰西封(Ctesiphon)均落入羅馬人之手。發行的錢幣上刻著“PERSIA CAPTA”,即“波斯已被征服”。隨後圖拉真乘著一艘偽裝成駛往印度的貨船南下恰拉(Charax),即今日坐落在波斯灣入海口的巴士拉(Basra)。他感傷地看著貨船:要是他像亞歷山大那樣年輕,他可能已經渡過了印度河。
從建立亞述省和巴比倫省的設計藍圖來看,羅馬人似乎對揭開歷史的新篇章信心十足:將邊疆擴張至印度河谷,然後繼續開拓,最後開啟通往中國的大門。但圖拉真的成功之路並沒有走得太遠:美索不達米亞各城市的大規模反攻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皇帝本人因患上了腦水腫而離世,猶太地區迅速蔓延的暴動讓帝國不得不採取緊急措施……不過,繼位的統治者仍堅定地緊盯波斯這個目標,大筆的軍費都集中在這裡。哪裡是邊界,邊界之外還有什麼,這些都是羅馬人非常關心的。
與羅馬帝國在歐洲的省份形成鮮明對照的是,皇帝需要頻繁地在亞洲征戰,而且並非總能獲勝。例如在公元260年,皇帝瓦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