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附帶的三架石,黃承禮卻退了回去。東海軍中配重式的石都早已經淘汰,而杭州城中地主力戰具卻依然是人力牽拉地投石機,這等要幾十人、上百人同時扯動拋竿,才能把石塊投擲出去的兵器。炮排並沒有足夠的熟手來操作,臨時訓練也來不及。放在湧金門處也是浪費,黃承禮便與呂師囊通報了一聲。直接轉交給了其他城門的守軍來使用。
賊軍已經衝到城下,數百支箭矢散亂的飛上城來。但城樓上卻沒有射出一箭。這是呂師囊戰前的命令,只有床子弩先行開火,神臂弓才會跟進——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黃承禮明白自己的任務很重。
拿出望遠鏡。對準了已經行到百五十步外,敵軍將旗所在的畫舫。黃承禮舉起右手。正要用力揮下,卻猛然把手停住。出現在他望遠鏡視野中。本以為是敵軍主將地人物,雖然是頂盔披甲,但卻有著一張花朵兒一般的容貌……竟然是個女人!
怎麼會是女人?!黃承禮地右手懸在半空。無論如何。他都不認為方臘會選一個女人來指揮攻城。敵軍真正地主將應是隱藏了身份。躲在另一個地方指揮作戰。
好狡猾地賊人!
“黃頭兒?!”身後地屬下見黃承禮久久不下令。卻急著催促著。
“再等一等!”黃承禮不能隨意下令。若是貿然把箭矢發射出去。惹得真正地主將警覺。讓他逃出射程之外。就很難再有現在這麼好地機會了。也幸虧他手上有望遠鏡。如果只是遠遠看著將旗。肯定發現不了賊人地計謀。
望遠鏡掃過敵群。黃承禮想要找出隱藏起來地敵軍主將。很快他便在岸邊地一片畫舫漁船中。找到兩名正在指揮士兵們下船作戰地賊軍將領。雖然分不清那個是真地。但城頭上正好有兩具八牛弩。一具對付一人。長有六尺、盞口粗細地如槍鐵箭。足以射穿百餘步外兩個賊軍將領所穿地魚鱗鐵甲。
“快換目標!”黃承禮向手下指出了新目標地方位。炮排地士兵連忙移動八牛弩地活動炮架。對準了新地目標。看著頭兒地手勢。炮手拿著木槌用力把扳機砸了下去。
六支鐵箭離弦而出,顫抖的弩弦拖出了嗡的兩聲長鳴,眨眼之間,便精準的命中在目標身上。隨著兩名目標發出慘叫,栽倒入湖中。原本背靠在雉堞、坐在城牆上的東海士兵齊齊起身,舉起早已上好弦的神臂弓,對著城下密集的人群一陣攢射。
湧金門外不到四十步便是西湖,衝上來攻城的過千明教教徒,便擁擠在寬僅四十步的空間內。數百支從城頭射下的弩箭完全不需要瞄準,便在人群中帶起一片血花。東海軍突如其來的反擊,方臘軍攻勢頓時為之一滯,剛剛豎起的長梯倒下去大半,射上城頭的箭矢馬上就稀疏了起來,痛叫和慘呼的聲音開始在城下飄散。
黃承禮一拍大腿,大叫一聲:“好!”
“好什麼?!”隨著冰冷的聲音,一股陰氣在黃承禮的身後身後集結,如同三九天當頭澆下的一瓢雪水,把他整個人都凍住了。
炮排排正先乾嚥了口唾沫,然後才緩緩的回過頭來。視線從城外轉向城內,便登時對上了一對閃著陰森寒光的細長雙眼。黃承禮畏縮的後退了一步,讓所有陸戰指揮官兵都畏懼不已的副指揮使餘道安那張永遠都是掛著半尺寒霜的瘦長馬臉,立刻映入他地眼簾。
不像爽快豪氣、為人四海、在家鄉時就有信陵君之稱的呂師囊;也不像剛剛調任過來。便因著狀元郎的身份和比起年齡要成熟許多的工作能力及處事手段,而贏得了大家敬重和喜愛的丁濤;第三艦隊陸戰指揮三位主官中的最後一位,留在陸戰指揮五百官兵心目中的,永遠都是站在陰暗地角落中,用那對細長陰寒地眼睛盯著所有人一舉一動、尋找著錯處並嚴加懲罰的惡鬼形象。
“副指?”黃承禮畢恭畢敬的陪著小心,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被這惡鬼給挑出了錯來。
“怎麼不射賊軍將旗,偏到其他船上去了!?”餘道安說話不快。也不多。但陰寒的語調,比幾百句訓斥更為有效。
黃承禮渾身一凜,應聲答道:“稟副指,站在將旗是個女人,不是領兵的主將。”
“女人?!”餘道安淡得幾乎看不到的雙眉開始打起結來。
“自作聰明!”他這麼評價著黃承禮的行為,“賊軍的先鋒正是女人!方臘地親妹,百花公主!”
不過他也沒多罵下去,丟下一下變得失魂落魄的炮排排正。轉身便回到了敵樓底層的崗位。關於方臘軍地詳細情報只下發到都一級,黃承禮僅是一排長,並不夠資格瞭解方臘軍先鋒的性別問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