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西湖沿岸。從城南的鳳凰山直到城西北的錢塘門。**裡地延綿開去。竟被染得一片雪白。
蔡嶷打著寒顫不敢再看。回過頭去。陪同他一起視察城防的浙西節制陳建和廉訪使者趙約也是一臉的蒼白。同樣驚得說不出話來。蔡嶷略微鬆了口氣。這讓他前面的失態不至於太丟臉。只是陳建、趙約他們還算好。至少能陪著他。除了這兩人。杭州城中的大小官吏。甚至是杭州通判。今早起來便一齊不見了蹤影。遣人追查。卻說是趁著昨夜城中混亂。齊齊逃出東便門去
這些官兒同僚情誼全不顧。走時也不招呼一聲。倒把蔡嶷恨得咬牙切齒。你們逃得倒快。偏把我留下來頂缸。
他本來聽著幕僚的攛掇。尚有心堅守城池。不過他現在也後悔了。城外的敵軍的聲勢太過驚人。而手下地官吏也逃得精光。讓他再也沒有信心守住城池。只憑四千的殘兵和六千剛強拉來從軍地百姓。如何抵擋得了城外十萬大軍。而首當其衝的湧金和清波兩門。又只有五百東海商號的護衛。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守得住。
蔡嶷心中叫苦不迭。劉先生。你可把我害慘了。視線轉向站在隊尾。卻見害得他必須留在城中死守地幕僚。看上去雖仍是怡然自若。但臉色也是微微有些發白。但在隨行視察一行人中。也只有他的表情最自然。
不過。當蔡嶷把自己的幕僚和敵樓上的守軍比起來。卻覺得這裡的守兵神情更為放鬆。這裡是湧金門。正是徵召來地東海護衛的防線。應該是姓呂地護衛隊頭目靠在牆邊打哈欠。而余姓的副頭目則是一邊向城外張望。一邊拿了牙。不但兩個頭目都是若無其事。連守在這層敵樓上的那些東海護衛。都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樣子。有的拿著磨石磨著刀刃。有的哼著小曲兒調整弩弦。甚至還有兩個窩在牆角閉目養神。卻沒有一人有興趣瞧他們這些來視察的高官一眼。
蔡嶷再看看敵樓下城牆上地自家軍隊。表現卻完全不同。多是攀在雉堞上。只露出兩隻眼睛鬼鬼祟祟的向外張望。或者是握著佛像、道符在那裡唸唸有詞。都是一副天就要塌下來。死到臨頭的樣兒。
精氣神完全不一樣。節制浙西、直龍圖閣陳建暗自唸叨。方才他上樓時。隨行的護兵還想把這些東海護衛趕下敵樓。以防不測。但只被滿臉絡腮鬍子的呂姓頭目瞪了兩眼。便被嚇得不敢再說話。驕兵悍將果然不
陳建靜下心來仔細觀察這支隊伍。完全不是看家護院的感覺。他們穿著的皮甲皆是半新不舊。但外形卻是一模一樣。手上的弓弩、刀劍和長槍皆是一個式樣。服裝也沒有什麼區別。
在所有東海護衛的左臂上。都紮了一條深藍色的寬布帶。似是作為敵我區分地標誌。但每個人地布帶並不完全一樣。雖然都是藍色作底。但上面的花紋卻不盡相同。條。有一道地。也有兩道三道的。四道豎槓他也看見不少。除此之外。便是紅色的圓形標誌。比戴著豎槓布條的要少了許多。應該是軍官的象徵。有繡著一個紅色圓標的。也有兩個的。而飾有三顆圓形標誌的他只見到一人。便是站在樓梯處的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子——雖然覺得不可能。但看那小子的精神氣度卻當真像是個軍頭的模樣——至於呂姓頭目和他的余姓副手。則是例外中的例外。左臂布帶上都繪有銀白色的月牙。分別是兩顆和
單從這根布條上看。就能知道所謂的東海商號護衛根本就是一支等級完備。制度嚴明的軍隊。而五百人。在大宋軍中正好是一支滿編的指揮。若是東海軍的編制也是一樣的話。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呂頭目便是這個指揮的指揮使。而陳建上城時。也正好模糊的聽到不知誰人喊了一聲指使——那是指揮使的簡稱。
這算不算引狼入室?陳建苦笑。現在湧金門和清波門已經在東海人的控制之下。若是他們與方臘勾結起來。杭州轉眼就要翻天覆地。莫說杭州。以東海的軍力財力。再加上方臘軍的配合。整個江南都要完了。雖然五百東海護衛身邊。蔡知州已經派了兩千人監視著。但兩方比較起來。卻是天差地遠。就算是。陳建也不覺得那兩千人能擋住五百東海護衛的全力一擊。
陳建很後悔。早知昨夜就不顧惜名聲。留在城中了。隨著大流。也不懼會受到多重的懲戒。所謂法不責眾。兩浙路上。棄城而逃的官吏成百上千。他就不信政事堂有決斷把所有人都流放嶺南。
只可惜遲了一步。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走也難。而到了晚間。城外大軍早已雲集。聽說魔教賊軍最恨官吏。只要官員被他們捉到。都是千刀萬剮、五馬分屍。陳建卻不敢出城冒險。
避過眾人耳目。陳建悄悄走到呂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