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因避風,船隊誤登琉球島,卻給他們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琉球島上,沒有統一的政權,沒有脫產的軍隊,所謂的按司,所轄地域不過一個鄉的大小。每個按司,都是從一個或幾個部族發展而來,通常有兩三千人,互相之間皆有血緣關係,分居幾個村落。各按司之間的戰鬥,甚至比不上大宋國內鄉村中因爭水而發生的械鬥激烈。而對捕奴隊最有利的一點,便是這些按司之間多有舊怨,並不互相支援。衢山軍可以從容的一個村寨一個村寨的攻破。
衢山船隊當日避風的地點,為當地土人所稱的那霸按司所在,乃是琉球本島上唯一的良港。不過此時,琉球與外界尚無商貿往來,這個良港也僅僅是安扎了幾個漁村,大半都荒廢著。漁村中的土著見人不避,衢山捕奴隊很輕易的就將他們一網打盡。帶著捉到的年輕精壯,留下老弱病殘自生自滅,衢山船隊滿載而歸。
自此之後,除了六到九月的颱風季,衢山每個月都要派出船隊去日本交易,用絲綢、瓷器換回大量金銀,而回程時,就順道走一趟琉球,把空餘出來的艙位都裝滿。而在當初避風的那霸,一個小小的殖民地已建立起來,殖民地的軍寨中駐紮了一個都,整整一百名士兵。幾年來,這些士兵和殖民地的主持者不斷更替,一方面為了避免他們長久在外,對衢山離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更多士兵見見血。到了今日,那霸寨中的主事者已是第四任——趙琦。
清晨,趙琦從睡夢中驚醒,汗流浹背,渾身都溼漉漉的。琉球的四月,已經進入夏季,溼熱無比,連呼吸都感到氣悶。幾日來,他煩躁無比,始終睡不安寧。
兩個使女見趙琦醒來,連忙趕上前服侍他更衣梳洗用餐。這兩個使女都是從日本抓來的奴隸中挑出來——衢山的商船從日本回來時,偶爾也會做上一票,不過因為當地防衛甚嚴,也只能是偶爾——兩女做事伶俐,長相也看得過去,更重要的是漢語學得很快。因她們把趙琦服侍得好,她倆的家人也受到一些優待。
不過這幾天,趙琦的心情不好,見人都冷著臉,兩名使女做事說話都小心翼翼,生怕觸怒於他。吃完早飯,趙琦掀簾出門,卻聽見身後的使女們長舒了一口氣,好像解放了一般,惹得他更是不快。
不過,趙琦並沒有回頭責罰她們的想法。從脾氣上講,十五歲的趙琦還是比較善良的,對奴工也十分寬和,完全不似趙瑜那般殺人不眨眼的性格。
出門之後,趙琦的幾個親隨便跟了上來。幾人一行,在寨中開始例行的巡視。那霸寨改建自那霸按司的主村,趙琦的居所,本就是當年的按司御所。衢山軍進駐後,築高籬,砌石牆,開鑿壕河,把原來疏漏的村寨防禦體系打造得鐵桶一般。雖說防禦嚴密,但寨子卻也不大,周圍不過一里,沿著及胸的石牆,半刻鐘便能巡視完畢。
寨中之人見到趙琦出行,紛紛躬身行禮。畢竟他是趙瑜幼弟,衢山的二當家,那霸寨一寨之主,縱然年幼,寨中也無人膽敢不敬。幾人走過寨中主路,雞犬之聲不絕於耳,幾頭健壯的水牛在路邊閒逛。寨東的校兵場上,幾隊士卒呼著號子,操演著佇列陣型。而寨西一片屋舍上炊煙裊裊,但不是做飯,而是在製糖。
這個殖民點,不僅僅是為了捕捉奴隸才設立,琉球島上土著再多,也有捉完的一天。開發種植業,才是趙瑜真正重視的工作。幾年來,那霸寨周圍,已經開闢出了千餘畝田地,一部分種糧,以期自給自足,但大半田地還是闢為了甘蔗園。
琉球終年如夏,最宜甘蔗生長。由於雨水充足,地力肥沃,那霸寨的甘蔗園畝產常有三四千斤,出紅糖率接近一成【注2】。單單去年一年,那霸寨七百畝甘蔗田中,出產的紅糖就超過了一千五百石,給衢山帶來萬餘貫的純利。同時在衢山島上,趙瑜還試著把紅糖加工成白糖、冰糖,小批次的製取已經成功,現在正在訓練工人,修建作坊,希望下一季甘蔗收穫後,能大批次的生產,利潤遠比紅糖高出數倍的白糖。
而且這一切還是剛剛開始,現在甘蔗田還只是試驗田,等過幾年,甘蔗戶們把種植甘蔗的經驗都總結出來,琉球島上的甘蔗種植業才會真正發展起來。
現在的那霸寨,漢軍百人,此外還有十幾戶從衢山遷來的農戶,主要是料理寨外的農田和甘蔗地。當然,他們基本上不做重活,大半農事都由三百奴工完成。這些奴工,多來自日本,也有少部分是高麗人,卻沒有一個土著。
之所以不用當地的土著,卻是因為前年,連續發生多起奴隸殺了所服侍的主人,趁夜逃入山林之事,趙瑜因此而下令禁止在琉球役使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