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大約休息了二十多分鐘,好幾個休息計程車兵不知不覺竟然傳出了呼嚕聲,彷佛自己現在並不是在執行軍事任務,僅僅是在郊外閒遊似的。
餘少陽能夠從部隊中選入特工局,自然文化素養和軍事功底都有優秀之處。雖然以往在很多歷史書、論壇上有聽過清末民初時期軍隊軍紀敗壞、兵士素質低下,但是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這敗壞和低下的程度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約摸到了下午兩點鐘的光景,隊伍前面忽然傳來一個嚴厲的吆喝聲音:“起來了都起來了,龜娃子們的竟然還打盹起來了,走走,天黑前回不了隊上,看你們這幫娃兒今晚就準備把飯菜讓給三排的龜兒子們了。!”
餘少陽一下子就從山坡上站起了身來,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習慣性的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步槍。他知道這在隊伍前面叫喊著的人,正是他們二排的梁排長。
梁排長算是老兵了,在排裡只有他有一身完完整整的軍服,上到銅盔,下到綁腿,每天都是一副嚴肅的模樣。排上的人都認為他的這頂銅盔是個神奇的玩意,不知道是哪年留下來的古董了,雖然鏽跡斑斑,但是好歹能充個威風的門面。
在梁排長的呵斥下,隊伍懶散的動了起來,但是不少士兵還賴著躺在一邊,似乎是要盡一切可能來爭取多一會兒休息時間。
“媽勒個巴子,排長叫著呢,誰他媽的再不起來,看老子咋整你們的皮。”一個矮瘦精幹計程車兵對著那些地上還躺著計程車兵大罵了起來,手裡倒著舉起步槍,沿著山道一路敲打過來。那些還沒站起來計程車兵都狠狠的捱了一下子。
這個矮瘦計程車兵是排裡的另外一個棚目官,名叫劉定文,雖然他的個頭不大,但是在二排裡是最兇悍的。儘管一個排下分兩個棚,可是楊老頭這個棚目是老好人,不管遇到什麼事的時候都拿不定主意,於是這劉定文順理成章的連楊老頭的這個棚也一起管了。以前餘少陽還是老實巴交的少爺兵時,沒少捱過他的欺負。
劉定文從隊伍前面一直趕到隊伍後面,像趕畜生似的把躺在山坡上計程車兵全部打了起來。當他來到楊老頭面前的時候,楊老頭剛好慢吞吞的用步槍支撐著身子爬起來。他與楊老頭同是棚目官,自然不好下手去打楊老頭,但是嘴巴上依然沒好氣的斥了道:“老楊,排長都叫了,你也不管管你手下那一幫子娃兒們。不消和你講了。”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餘少陽,剛準備也順帶的罵一句,可是迎上餘少陽那雙冰冷的目光後,不由的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縮了回來。最終他一言未發,轉而向牛車那邊喊打過去了。
拖拖拉拉幾分鐘後,這護送軍火的隊伍才重新開始上路了。
沒休息之前,二排的人都是病怏怏的,但是休息了之後卻又個個變得懶洋洋了。每個人走路都不帶魂兒,吊兒郎當的模樣,走一步顫三下。反正這些今年剛到隊伍上的新兵們算是把軍旅看得透了,他們當中自願投軍的都是生活上走投無路了,來這裡混口飯吃,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至於是被抓來充壯丁的,也已經是妻離子散,亂世之中只求一處安身之地罷了。
去年的時候,資陽一帶算是偶有戰事,讓隊上計程車兵還有一些事情可做。不過到了今年,整個四川看上去似乎已經安穩了下來。於是他們這些賴在軍隊裡的兵油子們,完完全全就是在混日子,混得一日算一日,最好還能混到善終。
梁排長有些不耐煩了,在隊伍最前面狠狠的吆喝了幾聲,讓手下們趕著牛車走快一些。
劉定文則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支細軟的枝條,在隊伍裡面竄前竄後的,時不時給偷懶計程車兵一鞭子。他的神態,儼然倒像是成為了副排長似的。
隊伍就這樣繼續行進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天色漸漸向晚了,太陽的餘暉在山頭後面燒得通紅。只不過現在距離駐地銀山鎮還有一段路途,只怕這晚飯還真是會讓三排的那幫虎狼搶走去了。
餘少陽走在隊伍後面,一直都緊緊的跟著牛車。
這時,在他前面的一個士兵,一邊推著牛車上坡,一邊不知道向誰發了一句牢騷:“這龜鱉的老天爺,這麼早就暗下來了。前幾天還聽三排那幫子老兵瞎扯,咱們銀山鎮這一代山匪非常了得,好多年都沒治下來了,真不知道咱這麼晚上貪夜路,會不會撞上則個。”
走在牛車左側的楊老頭嘿嘿的笑了笑,湊上了一句說道:“三排的龜兒子們可都是老人精咯,在隊上呆的時間可長咯。他們說的並不是沒啥子道理,這銀山鎮與內江是交界的地方撒,從來都是沾著兩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