灃笑著說:“你說到哪裡去了,要說姨太太,這會子也不行呀!”
“什麼這會子不行?”瓜爾佳氏冷笑道,“你們這些男人,盡是些偽君子,表面上道貌岸然,心底裡想的盡是那檔子事。我說王爺呀,你如今是攝政王了,要更加威風點,真的看中了哪個娘們,我做主替你娶進來,只是暫不請客不擺酒罷了,誰知道你討了小!”
載灃知道瓜爾佳氏有所指,臉上尷尷尬尬的,嘴上仍硬著:“莫瞎扯了,國喪期間說什麼納妾討小,讓下人聽了多不好!”
瓜爾佳氏換上笑臉,一邊幫丈夫脫外褂,一邊問:“剛才說著玩兒的,老六老七都來了,你們孃兒四人到底說的什麼機密大事?”
無論國家大事還是日常瑣事,載灃向來不敢瞞著這位厲害的福晉,於是把建御林軍、海軍部的事說了說。
瓜爾佳氏一聽傻了眼,哥哥正瞅著籌建海軍部弄個海軍大臣噹噹,誰料小叔子搶了先。她急著問:“這麼說,老六想當海軍大臣了?”
載灃點點頭。
“你就答應了?”瓜爾佳氏更急了。
載灃點過頭後問:“怎麼啦?”
“大哥今上午來了,建海軍部的事,他想了很長時間了。這倒好,讓小六子搶去了!”瓜爾佳氏氣得臉紅紅的。
“長麟來了,你為什麼不早說?”
“哪有時間說呀,你不一進門就被他們叫去了嗎?”瓜爾佳氏又急又委屈。
載灃為難了。無論才具還是資歷,長麟都要遠勝載洵。長麟今年四十五歲,在北洋水師裡當過管帶、翼長,又在英國留過學,他倒真是一個合適的海軍大臣,況且海軍掌握在皇帝孃舅的手裡也一樣的放心。但話已說出口,怎麼收得回呢?
“老六怎麼做得了海軍大臣,他怕連只木船都管不了!”瓜爾佳氏走到丈夫身邊,扶著他的肩膀,聲音變得比往常大為輕柔了,“王爺,你再去跟老六說一下,叫他另外挑一個部吧!”
“這怎麼行呢?老六那人的個性你不是不知道。”載灃兩道眉頭皺得緊緊的。
“可我也答應了大哥呀!”瓜爾佳氏知道這事要改變也難了,但她既想步慈禧的後塵,這培植孃家勢力的第一步就不能告吹。
冰兒從內房出來,給載灃端上一碗茶,然後嫣然一笑,又進房裡去了。這一笑,直把載灃的魂勾去多半。瓜爾佳氏看在眼裡,決定今天就把冰兒丟擲去。
“王爺,你既然這樣喜歡她,乾脆就把她收了房吧!”瓜爾佳氏的嘴巴向內房努了努。
“你說什麼?”載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男子漢大丈夫,扭伍泥泥的,我最看不慣了。你不是成天說冰兒逗人喜歡嗎,今兒個我把冰兒送給你了!”
“真的?”載灃大喜過望。
“我幾時騙過你?”瓜爾佳氏一副居高臨下的派頭。
“不過,”載灃剛升起的熱血冷了下來。“過兩個月吧,現在還是國喪時期哩。”
瓜爾佳氏笑道:“我說呀,你們這些鬚眉丈夫沒有一個是真君子。真正為大行皇帝服喪嘛,一個人搬到書房裡睡去,不要再跟娘們睡一張床!”
載灃不好意思地傻笑著。
“冰兒侍候你,我不說,誰敢道半個字兒?”
“那我就謝謝你了,我的好福晉。”
“拿什麼謝?”瓜爾佳氏很得意,釣餌選擇在這會子丟擲,真正太是時候了。
“你說呢,什麼都行!”載灃的神態很慷慨,大有點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味道。
“我也不要你謝別的,你就把海軍大臣的差事給我大哥吧!”
“這?”載灃猶豫起來。
“行不行呀!”瓜爾佳氏緊逼著。
“好!”載灃下定決心,寧肯得罪老弟,不能丟掉美人。
載灃重新穿好衣服,硬著頭皮出了門,穿過假山,向西府走去。正好老六還沒走。
“六弟,海軍部的事暫緩一下吧!”
“為什麼?”載洵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明顯地充滿了火氣。“剛到嫂子那裡呆一會兒就變卦了,敢情是她孃家的人也要這個差事?”
“你知道了?”載灃很驚異。
其實載洵並不知道,不料一句話就詐出來了。“是長麟,還是長麓?”
“長麟。”載灃低低地說,“你嫂子已先答應他了。”豈有此理!我去找她!”洵貝勒抬腳就向東府奔去。
“六弟,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