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瞧瞧你找的好東家,引狼入室。”
“是、是……都是小人的錯。”趙掌櫃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請她進屋。
“去其他商鋪借點人手過來,或者直接問他們高價買,多少錢都可以,咱們賠點錢沒什麼。”
“明白,明白,小的馬上差人去辦。”
明霜坐立難安,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輕易相信旁人,把這樣要緊的生意交給張家去辦,結果讓他背地裡使絆子。不得不承認,這一跤摔得著實不輕。
楚國公在朝的地位非同小可,綢緞決不能有半點瑕疵,還有兩天就要來人取緞子了。
見她眉頭緊鎖,滿臉皆是陰鬱,杏遙忙伸手給她捏肩膀:“小姐,您消消氣兒,可別氣壞了身子。”
明霜揮開她:“我哪裡是氣……”
不多時,趙良玉去而復返,唯唯諾諾地站在她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有話就說。”
“方才……”他打量她神色,“張老闆叫人傳信過來,說他那兒正好有二十幾匹緞子,問小姐您要不要買。”
“這算盤打得夠響啊。”明霜咬著牙笑道,“真會‘趁火打劫’,我偏偏不買,大不了這一單咱們不做了。”
趙掌櫃遲疑地看了她一眼,猶豫了許久,才遞上去一封信,面色難看:“小姐,可咱們落了把柄在他手上……”
當初置辦布匹、蠶絲、提花以及印染,所有的瑣碎開支,全是以的金鑲玉的名義,賬本在他的手上,白紙黑字還有印章和落款。
她是初出茅廬,未經世故,但姓張的狡猾,拿著賬單以作威脅。
原來他打這家鋪子的主意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倘若她不肯出一萬兩封口費,賬目往官府上一送,準叫這間商鋪第二日就關門大吉。
明霜把信紙放下,閉著眼睛沒說話,隔了半晌才淡聲道:“此事我自有定奪,先把國公府上的緞子湊齊,晚些時候我會來找你”。隨後便讓杏遙推著她回府去了。
雨勢很大,即便一路坐車撐傘,等到了院內,她衣衫還是溼了不少,姚嬤嬤上前來想替她換掉,明霜卻皺著眉把她推開。
她不說話,徑直搖著輪椅往房裡走,一言不發。
一大早急匆匆出去,這會子回來冷著一張臉,想都不用想,定是外頭鋪子出了什麼事,姚嬤嬤眸色探究地朝杏遙看去,後者只不住對她搖頭,不敢吱聲。
為了不讓明家人知道,那間綢緞鋪的東家並未向人公開,就算告到官府去,她也可以全身而退。這並不要緊,只是辛辛苦苦扶持起來的店就這樣沒了,叫她怎麼忍心?
明霜揪著繡帕,越想越覺得毫無頭緒,索性趴在桌子上,訥訥地看雨水濺到窗邊。
一下午就這麼坐過去了,晚上飯也不吃,只把幾本書來回翻動。杏遙和未晚在門邊瞅著乾著急。
“小姐您……您先歇會吧?”
“我不餓。”
兩個人為難地互相對視,照她這樣下去,若是愁出了病怎麼辦?未晚雙目忽的一亮,噠噠噠跑出去,很快便拖了江城進來。
“小姐,我給您把江侍衛找來了!”她像是邀功一般,滿眼高興。
明霜聞言抬起頭,兩個人四目相對,皆是一臉莫名。
屋裡三個人都很尷尬,未晚看了看她,又去瞧瞧江城,撓頭不解:“怎、怎麼了?小姐沒胃口的時候,不是常常看著江侍衛……就能吃得下飯了麼?”
明霜愣了一下,半晌才望著江城漸漸展開笑顏,她終於擱下筆,摁著眉心搖頭笑嘆。
“好了好了。”此事未晚並不知曉,杏遙忙拿話把她支開,“小姐這邊我伺候著就行,你去廚房拿點熱乎的飯菜過來。”
“哦……”
眼見房中再無外人,明霜窩在玫瑰椅裡,面容憔悴地翻著手裡的賬本。
見她沉默,江城抿了抿唇,開口問道:“還在煩惱白天的事?”
她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杏遙琢磨著出主意:“您既心疼鋪子,他說要一萬兩,那就給他了吧?反正上回緞子咱們也賺了不少,頂多大家夥兒再給湊一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能賺回來的。”
明霜無奈地笑著看她:“傻丫頭,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像他這樣的人,出爾反爾是家常便飯,只怕到時候給了錢又賠了鋪子才是真的。多半是之前降價拋售惹惱了他,不把咱們扳倒,他哪裡肯罷休?”
“啊?”她驚愕,“那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