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沒人情味兒。”
“算了。”明霜搖著輪椅往回走,淡笑道,“他有他的苦衷,我不能太任性,會讓他難做的。”
未晚仍舊不能理解,小聲嘀咕:“我看杏遙姐姐說的不錯,您就是縱著江侍衛……”
“好了……”明霜橫她一眼,“你啊,是愈發像杏遙了,和她一樣的臭毛病。”
未晚吐了吐舌頭,小跑著跟上去。
江城一走,院子裡就清淨了許多。
快到年下了,姚嬤嬤忙著準備年貨,好在屋裡的東西都是新置的,倒省了不少功夫。趙良玉也特地派人過來給他們量尺寸,打算做件新衣裳。
平時閒來無事,明霜便會在門口看雪,偶爾逗逗小貓兒,天氣好的時候,一人一貓就坐在院中曬太陽。
白貓漸漸大些了,性子也懶了,不及之前愛動,老喜歡縮在明霜腿上打盹兒。
那之後,江城竟真有叫人送信來,雷打不動的五天一封,信使是個沉悶的年輕人,不管她怎麼套近乎,也從不多說一個字。
所以,明霜就常抱著貓,一行一行反反覆覆地讀他的信件。
這傻子,把他每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通通寫進來湊字數,每回五百,不多一個不少一個,甚至還能想象出來他憋這些文字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糾結的表情。
只是,每次在信的最後,總能看到他不輕不重地寫著。
“夜裡夢見你了,望安好。”
她會把那幾個字在嘴裡嚼上好幾遍,然後揉揉懷裡的貓,唇角忍不住發笑。
看完了信,明霜也會研上墨,鋪開紙,琢磨著把想對江城說的話全寫下來,哪怕不能現在讓他瞧見,往後總有機會的。
*
禁庭裡對於過年的重視不亞於民間,一排宮燈亮得通明,流水一般在迴廊和屋簷下微微閃爍。
新帝雖然年幼,可是大朝會還得舉行,這把龍椅才坐上去不久,正需要靠此機會讓滿朝文武認同他這個皇帝。對此嚴濤自然沒有少下功夫,幾乎整宿都在宮中,連家也不回,盡心盡責地教導新帝。傳出去也算有個好名聲。
他這麼做有他的道理,嚴濤是個很謹慎的人,早料到自己會是別人的肉中之刺,身家性命時刻被人盯著,論戒備,這天底下肯定沒有比皇宮更安全的地方了。陪伴在新帝身邊,既能看著他,又可以顧到自己,簡直是兩全其美。
延春閣上的屋瓦早已堆滿了雪,踩上去十分溼滑,若沒有極好的輕功,很難在屋頂潛伏。
冬夜的風吹得脖頸冰涼,髮絲在臉頰上纏動。
肩頭、衣襟、膝蓋,全都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碎冰,一碰就吱吱的輕響。
這樣的夜晚最是難熬。江城垂眸望了一眼地上,巡邏的守衛還沒走,燈也亮著,想必不到子時,四下裡亦有不少夜行者趴在瓦片上,紋絲不動。
他抬手摸到懷中的那個木刻,禁不住又拿出來細看。
表面已經被摸得有些光滑了,粗糙的工藝,五官難辨的人物,看一次就想笑一次。
她應該費了不少功夫吧……
食指從人的面頰上撫過,明霜愛美,斷不會把自己毀到這個地步,想必雕的人是他。江城不由覺得好笑。
這個傻丫頭……
月光之下,他的眸色出奇的柔和。
“還看呢你。”一旁的蕭問不自在地拿手肘捅捅他。“一晚上不到看四次了!這麼個破玩意兒有那麼好看麼?”
江城默默地望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將東西收起來。
“誒——”蕭問拍拍他,頷首示意道,“暖閣裡的燈熄了,馬上子時換班。你小心點。”
“嗯。”
他壓低聲音:“咱們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千萬不能失手。”說完,又怕他過分緊張,忙補充,“你也別給自己壓力,無論結果好壞,我拼死也會保住你這條命的。”
他和自己不同,是有家的人,蕭問深知這一點,讓他來犯險已經在良心上過意不去,倘若再讓江城有個什麼閃失,就真的沒臉回去見明霜了。
巡邏的人自垂花門進來,同另一邊的人交匯,互相點點頭,然後各自錯開,往別處巡守。正是這個時機,江城摸上腰間的龍鱗刺,抬眼朝周圍的刺客頷首示意。
眾人向他回了個眼神。
他深深吸了口氣,快速移步,向延春閣而去。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一道流光直衝入雲。不知何處竟有人在放煙火,萬千光彩將整個世界照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