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前行,我在身後突然問:“那你是要為我效命?”
遠寧拉馬回頭看著我,點頭道:“如果先生目的是為了拯救天下百姓,遠寧願效犬馬之 勞”
我又問:“遠寧你不怕死嗎?”
遠寧點頭:“怕死天下無人不怕死但就算死,也要死得值得如果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 黎民百姓讓我遠寧去死值”
我又道:“你可知要救萬民於水火,必將先毀萬民於水火之中值?”
遠寧堅定地點頭道:“救萬民,必殺萬民,萬民皆不是聖人,無往不錯值”
“這是我老師所教的……”
遠寧說完後笑了笑,笑得有些無奈。
我沒說一語,只是點點頭,遠寧調轉馬頭繼續向城樓走去。
看著遠寧遠去的背影,我想起曾經在大王子府邸中,大王子和奮戰中的卦衣那一番對話 ——
“當年,本王親手將這頭盔戴在你頭上,告訴過你什麼你還記得嗎?本王告訴你,從今 以後,你手中便掌握著本王的生死這是本王給你的權利,這種權利如今天下只有你一人獨有 ,你還有什麼不滿足?你的餉銀高處宮中所有同等武將,你有什麼不滿足?”
“天下……整個天下本王只賦予了你一人這樣的權利,但今**為何要這樣?”
“為了一個女人值?”
“值”
“值?一個本王都不要的女人,值?”
“值”
“天下、權利、富貴難道都比不上這樣一個整天都想離開本王的女人?值?”
“值”
“她離開本王,她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鄉野間民婦一個民婦值?”
“值”
“為了這個女人,你會失去一些,你會失去將來成為朝中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值?”
“值”
……
值吧?
值
他們都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值,其實看似目的不一樣,其實揭開表面,看見本質都還是 一樣的。卦衣要和王菲離開宮中,無非就是認為離開了禁宮的囚籠,能在民間做一個普通百 姓,過上安生日子,但天下之亂,何來安生日子?王菲不明白,卦衣明白,身為軒部的首 領,他看見過太多的不公、不平,所以他比誰都明白,但他依然要爭取,只是因為他覺得值 。
遠寧曾經以自己所效命的張世俊是一個值得一生追隨的好官,但現實卻將自己的理想擊 得粉碎,不可否認,我也是加快粉碎他理想的一把利刃,我不過是不想讓這樣一名良將就淹 沒在歷史的潮流之中,無所作為,最終鬱鬱而終。
遠寧雖然並不如一些當朝名將聰明,但心中清楚,他所生,生後所戰,為的是天下,而 為天下就是為了百姓,雖然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會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可他依然要爭 取,很簡單,他與卦衣一樣,只因為他覺得值。
良將,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心死,但身體還在,這種人通常會捨棄從前的一切正義,拼 殺只為主公的名利,也是為自己的後半生以及後世圖個前程。第二種是身死,心未死,身在 亂世,無論怎樣,奮力拼殺只是為了甩開身後緊追而來的黑暗,奔向光明。
遠寧,應該就是後者吧。
我彷彿看到遠方騎在那白馬之上的遠寧,身上籠罩著一股耀眼的光芒。
《呂氏春秋》——王也者,非必堅甲利兵選卒練士也,非必隳人之城郭、殺人之士民 也。上世之王者眾矣,而事皆不同。其當世之急、憂民之利、除民之害同。
第二十五回
城門外,緩緩地走來幾輛大車組成的馬隊,領頭騎馬之人是尤幽情,在她身後塵土飛揚 ,隱約能看見一些軍士,還有一些推著小車,拿著包袱行李的普通百姓。
尤幽情在城門外看見我,便立即拍馬疾奔到我的面前,翻身下馬後道:“主公”
我忙說:“人多時,不要這樣稱呼我,會讓人誤會的,就叫我大人。”
尤幽情改口道:“大人,這幾車就是從周圍村落買來的糧食,還有部分願意入城的百姓 ,其餘的……”
尤幽情說到這面有難色,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車隊,車隊已經快到了城門。
我說:“說吧。”
尤幽情又道:“大部分村落的百姓,都不願入城,甚至想追隨反字軍……”
我點頭道:“人之常情,如果我是他們,會做一樣的選擇,誰都想殺貪官分土地過平安 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