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則不時側過頭看著外面。
皇上坐在內殿之上,單手撐著頭,閉著眼睛。
腳步聲傳來,所有人都抬頭將目光投向門外,除了蜀南王子。
斥候到,進殿時又摔了一跤,爬了幾步後,說:皇上廖荒將軍首戰已敗全軍後撤百里
皇上從龍椅上站起,指著斥候問:你說什麼?
斥候又重複道:廖荒將軍首戰已敗
皇上驚訝無比:為何?
斥候搖頭。
皇上見狀大怒: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就算敗,也應該有敗的原因
斥候繼續說:軍師賈掬首戰也敗,但全軍依然在商地牛角谷苦戰……
皇上臉色突變,指著斥候的那隻手久久沒有放下。
大王子一臉的驚恐,看著斥候,又轉頭看著皇上,最後又看著我,我不動聲色,只是偷 偷地看著依然在看詩書的蜀南王子。
蜀南王子讀著詩書,並未說一句話,也沒有看著任何人。
大王子突然起身,走到斥候前,問:中……中了埋伏?
斥候點頭:廖荒將軍和軍師賈掬都應該中了叛軍的埋伏,軍中傳出有奸細的謠言,但 還沒有查明。
蜀南王子抬頭,與我四目相對,只是微微一笑。
那一刻,我渾身猶如被澆了一瓢冰水。
皇上此時反應過來,立刻對納昆王子說:老三,即刻回納昆,調遣虎賁騎,趕援廖荒, 先平北陸
納昆王子起身就大步向殿外走去,蜀南王子望著他的身影,面帶笑容。
皇上又指著蜀南王子說:老五,蜀南還有多少兵馬?
蜀南王子臉色一變,苦著臉說:父皇,蜀南治下多年太平,兒臣一直放兵屯田,能上陣 打仗的不足萬人……
皇上眉頭凸起,怒喝:邊疆重地,你竟然放兵屯田
蜀南王子不慌不忙地跪下說:父皇,蜀南邊疆部落多年前便已歸順兒臣,故兒臣……
皇上洩了氣,擺手道:萬人也罷,調齊萬人,即刻起趕援賈掬,朕會下旨,沿途各州城 兵馬都聽你調遣,與賈掬會和之後,由你統一調動兵馬,去吧……
蜀南王子起身,竟然繞了一圈,從我身後走過,毫不掩飾地張口輕輕說:謀臣大人,不 日我們皇城相聚……
我看著蜀南王子離開內殿,消失在大門口。
要戰,而怯戰;能戰,而不戰。
能勝,則絕不勝。
這種人最可怕……
不,這些人最可怕……
不,這些人背後的那個人最可怕……
皇上坐在龍椅之上,短短一刻,整個人蒼老了不少,他微微抬起手,指著殿外,嘴巴一 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但他到底說些什麼只有自己能聽見。
皇上身邊的太監試圖去聽清楚他的話語,靠近之時,卻被皇上一掌推倒,艱難地起身 後半天才從旁邊的侍衛身上拔出那把鑲龍劍,劍鋒直指那名太監。太監想叫,又不敢叫,只 能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憐巴巴地看著皇上,又看著我。
我沒有起身,而是坐在那靜靜地等著,等著皇上將全身的那股憤怒之氣發洩出來,而發 洩憤怒之氣的最好、最快的辦法便是殺人。
如果我現在起身去阻止皇上,那麼死的便是我。
我很理解皇上,這場景就如在“擇秀”時看到青葉時,我的那種感覺,憋著,拼命的憋 著,一直到毫無聲息地倒下。
太監被皇上用劍刺了三十五次,前面三十劍刺在了胸口,最後五劍刺在了臉部。
那名替皇上背劍的侍衛面無表情,無論那太監發出什麼樣的慘叫,他都一動不動地站在 那,就如一個耳聾眼瞎的人一般,或者說,和我一般。
皇上發洩完之後,將劍遞給侍衛,侍衛將劍鋒上的血跡擦掉之後,招呼其他幾名在殿 外候著的侍衛一起將太監的屍體處理掉,又叫出其他幾名太監打掃了內殿地板上的血跡。
此時,皇上向我招手,我起身上前。
皇上又招手示意我靠近他,我俯身,皇上湊在我耳邊說:反了,都反了……
我點頭。
我側開臉,看見皇上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
皇上問:是你主使的嗎?
我搖頭。
皇上不信,輕輕地拉過我,聲音低沉得嚇人:每逢天下大亂,是反是平,都有謀臣的 一份,罪也一份,功也一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