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走了一步,為難道:“先生,我已經說過,武都城糧倉中的糧食已大部分 運往京城,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我還未說話,站在柱頭後的卦衣便走出來,看著遠寧說:“如果武都城破,再多的糧食 留下都是為他們準備的,不如聽我家先生的,開倉放糧,收買人心。”
我走到遠寧跟前,看著他滿身泥土的薄衫說:“你本是守軍將領,職責不是修固城牆, 而是領兵打仗,如今連你都不得不卸下銀甲和那些個民夫一起幹活,你認為這武都城還守得 住嗎?我多日前就派尤幽情去派發銀錢,目的就是為了告訴這武都城中的百姓,太守大人已 決意要死守武都城,如果現在再不開倉放糧,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遠寧沉思了片刻說:“我先去稟報太守大人,隨後……”
“不必了。”我打斷遠寧的話。
“可是……”
遠寧沒有說下去,長嘆了一口氣。
我說:“我知道,你現在當的是朝廷的官,拿的是朝廷的俸祿……可朝廷給你官位,每 月給你俸祿,是為了什麼?”
遠寧不語,他為難的正是這一點,官員在沒有拿到朝廷的批文前,擅自開倉放糧,這種 行為和謀反是相同的,他遠家幾代從軍,大小征戰數千次,不能到他這就被戴上一頂“謀 反”的帽子。
我接著說:“難道你帶著將士們浴血奮戰就是為了保住那些遠在京城,高高在上的百官 們?錯了應是為了能夠平息戰火,讓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這是為官者的根本”
遠寧咬咬牙,使勁點了下頭:“即刻開倉放糧”
遠寧說完就要走,我叫住他:“我和你一同去”
遠寧搖頭:“先生,你不是朝廷官員,你跟我前去,只會給你加上蠱惑朝廷命官的罪名 ,還是我一人前去。”
我快步走在遠寧之前說:“不必等你們太守大人趕到之時,我自然有辦法。”
如果按照我的計劃順利進行,此時那位名叫邱枯的下神已經在太守府內,為張世俊卜卦 算命,將會告訴謀臣的存在。同時在甜水寺中的法智禪師也會將那些虔誠的信徒們散播關於 謀臣已到武都城的言論。兩者合一,太守張世俊再愚蠢,也會將直接聯絡到我的身上,因為 謀臣不以真面目示人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今在這武都城中,終日戴著斗笠的人只有我一 人。
武都城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糧倉,而這座糧倉中的糧倉卻看起來那麼的小,你站在糧 倉前,伸出一隻手比較,似乎那糧倉大小還不如一隻手掌。
我看著寫有“天下糧倉”的四個大字的牌匾,稀奇能分辨出來那是天蒼皇帝的筆跡,滝 人皇朝裡執政時間最短,死得最早的一個皇帝,而奇怪的卻是在他在位的十年中,天下真正 的天平了十年。
因為他在位的十年,曾下旨,但凡貪汙五兩以上的官員,一經查獲,斬
那是滝人皇朝民心最齊的十年,故那十年中,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反叛,官員清廉,凡事 為民,即便是有人領頭要反,卻根本找不到一個理由。百姓不是被逼到沒有辦法活下去的地 步,誰願意拿起武器反抗朝廷?
我扭過頭去看著遠寧,問:“這就是武都官倉?”
遠寧點頭:“正是。”
我從這個年輕的將軍臉上找不到“謊言”兩個字,但我卻根本不相信這是武都城的官倉 ,因為這個糧倉前後左右四個大庫加起來比我所住的那間宅子大不了多少。這樣大小的地 方所存放的糧食,連維持武都守軍一個月的糧食都不夠,這與武都城的綽號“天下糧倉”完 全不符。
我看著官倉那兩扇已經幾乎要完全腐朽的大門,低聲問遠寧:“你是否進去看過?”
遠寧頓了頓說:“從未……”
我又問:“你當兵馬衛多少年了?”
遠寧道:“五年。”
我看著他:“這五年之內,你竟從未進過官倉看過一眼?”
遠寧有些尷尬:“先生,我只是兵馬為,並不在我的職權之內,管理官倉的是倉司大人 。”
我只是淡淡地說:“這不是官倉。”
遠寧有些奇怪道:“先生為何這樣說?”
我指著官倉的另外一側的小巷說:“你現在騎著馬從那條小巷進入,不出一盞茶的 功夫你便可以從另外一頭跑出來,就這麼點兒大的地方,能囤積多少糧食?”
遠寧看著我手指的方向說:“但前次運往京城的糧食,是我親眼見他們從這裡搬運上馬 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