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些皓月國軍士臉上連禽獸都無法學會的冷酷笑容。
這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鬼軍嗎?他們是從地獄來的吧。在宋先的眼中,那些皓月國的軍士彷彿已經幻化為了一個又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鬼。
「宋將軍,戰場上總會死人的。」嶽翎炎站在前方,低聲將這句話說出來,想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安慰著身後的宋先,雖然他清楚宋先不會將這句話當做是安慰,相反會認為這是挑釁。
宋先沉默,左手拳頭捏緊,不斷地告訴自己還有特殊的使命,可他指甲已經深陷在掌心,拳縫中已經滲出了鮮血。
宋先跟隨著嶽翎炎圍著城鎮轉了一圈,卻發現又被帶回了城牆下,此時宋先終於明白,皓月國之所以這樣做,是故意讓他看到城中屠殺百姓的情景,明明入關之後可以立刻去見他們的統帥。
這樣做的目的無疑是為了震懾他這名天啟軍的使節。
一步一步走在登上城牆的臺階,宋先終於還是忍不住側頭去看關下城鎮中。放眼看去,一片廢墟,看不見完整的建築,遍地都是屍體,連一個活物都看不見,就連那些百姓所養的貓貓狗狗都被*殺,屍身撕得粉碎,四處懸掛。而人,在這裡,變成了和畜生一樣,有皓月國的軍士將那些人頭當球踢,還有一部分人用活著的百姓練刀,甚至有人生吞人肉,以這種變態的行為展示自己的勇氣。
「喂那頭東陸豬跑了」
宋先聽到這個聲音,停住腳步,看見一名百姓掙脫了架著他的幾名皓月國輕足兵,向城鎮內連滾帶爬地跑去,每跑幾步就會摔倒。
「讓他跑吧。」
「跑了我們拿什麼練刀?很難找到活著的東陸豬快追回來」
「沒關係,他跑不了多遠,已經四五天沒吃東西的東陸豬,沒有什麼力氣。」
「趕緊追」
「不用著急,他跑不了多遠,東陸豬很笨,一般都會鑽進哪個洞裡面。」
跟隨在那百姓身後的一群皓月國軍士慢慢地拔出了自己的長刀,還有人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長矛,那姿勢彷彿是在跳舞,一種興奮又變態的舞蹈,在他長矛頂端還掛著一串人的耳朵。
宋先見狀轉身就準備走下城樓,剛一轉身就被嶽翎炎一把拉住,宋先回頭,看到嶽翎炎衝他輕輕地搖頭,示意他不要去做「蠢事」。
「宋將軍,你是來替他們報仇的嗎?」嶽翎炎低聲問。
宋先沒有再做任何動作,嶽翎炎的話提醒了他此行的目的,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那群士兵追上那名百姓,將其架起來,貼在牆上,用四支長矛分別刺入了他的四肢,將他釘到牆壁之上。
那百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進宋先的耳中,也傳進了周圍還在「玩樂」的其他皓月國軍士的耳中,他們聞聲趕到,舉起手中的火槍開始對百姓的手腳射擊,哈哈大笑,彷彿他們面對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個木偶。
一名手持長刀的輕足旗本上前,舉刀在百姓的跟前比劃了一下,然後一刀將他的肚子給剖開,伸手將他的內臟給挖出來,笑嘻嘻地舉到那名百姓眼前,掰開他的雙眼,叫嚷著讓他自己看清楚……
宋先深吸一口氣,卻發現自己幾乎連呼吸的能力都快失去了。
嶽翎炎鬆開了抓住宋先的手,低聲道:「報仇應該是在戰場上,不是在這裡,在這裡,你和那些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宋先看著嶽翎炎,不明白這個人說這番話是為了什麼?憐憫?亦或者陰謀?
宋先努力向上一級臺階邁了一步,卻發現這一步邁出去特別艱難,同時又聽到嶽翎炎說:「如果有一天,你們戰勝了我們,同樣,你們也會做這些事。」
「不,我們不會,因為我們不是畜生。」
宋先說,一語雙關。
嶽翎炎愣住,兩人站在臺階上,一高一低相互對視,終於還是宋先率先邁動了步子,向上方走去,每一步都那麼沉重,沉重到他彷彿都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就如同踏在了自己的心中一樣。
在城牆的上方,有一種無形的氣勢向他壓來,這種氣勢從前從未感受到過。
抬頭的瞬間,宋先看見一個黑影背對著天空的太陽,眼光太過刺眼,他無法看清那人的容貌,只知道他雙手按住一柄重刀的刀柄,面朝他這個方向,面部似乎有寒光直射而來,又彷彿是一頭野獸正在注視著剛送上門來的羔羊。
'第兩百二十七回'先輸一籌
東陸,江中與納昆交界處,鷹堡。
鷹堡峽谷空中,幾隻巨鷹在空中盤旋,嘶鳴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