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南邊過來一根毛,想想也很清楚,他左騾子如今就是湖南上下的棄子吶!
“弟兄們!身後就是父老鄉梓,前面就是禍害過嶽州一次的長毛賊,諸位弟兄,你們是如何入的這嶽州營,與下面的長毛賊脫不了干係。
大半年的時間,馬牛一般流汗出力,玩命的操練,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守住咱們的嶽州城嗎?
這次,機會來了,嶽州已經不是之前的嶽州,我左騾子既然能守住長沙,也就能守住嶽州,今夜兄弟們的差事,就是燒了長毛賊的戰船和輜重!
二十條火船,已經備下了,一船兩人,剩下的百四十人,背上桐油,去燒了長毛賊堆在碼頭上的輜重。
能不能守住嶽州城,就看弟兄們今夜的作為了,你們燒的東西越多,這嶽州城也就越穩固,子醜之間,尋風頭,寅時城頭的炮聲一響,就點火燒長毛,能回城的就回城,回不了城就到左近的鄉野避難,去吧!”
鼓舞士氣,左騾子也擼起了官服的袖子,一句句粗豪的話語,從三湘名士的嘴裡冒出來,也顯得格外的親近,嶽州營,那可是嶽州的壯丁組成的民團,身負保家的重擔,左騾子這話一說,二百精銳也賞臉,雙眼都冒出了精光。
悶悶的應了一聲之後,二百嶽州營的精銳,一人揹著五十斤的桐油,縋城而下,望著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的兩百精銳,左騾子真是感激楊老三了。
若不是大半年,玩命一般的操練,這嶽州營的人馬,能揹著五十斤的東西,行走如風?官場的都是王八蛋,雖然楊老三也不算是個好物件,但與長沙的駱秉章、曾滌生一比,楊老三還是個好的。
這時節已經入冬了,深夜的城頭,也格外的冷清,但左騾子的心裡現在是火熱的,聽著更漏沙沙的聲響。他仿若聽到了噼裡啪啦燒船的聲響。
從子時到丑時。從丑時到寅時。左騾子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在漆黑的城頭。
“府臺大人,還有一刻鐘到寅時!”
差官低聲提醒了一下左騾子,回身的左騾子,雙眼也是亮的跟燈籠有的一拼,玩命的差事,一刻鐘之後,就要開場了。
“寅時一到,將預備好的鞭炮爆竹。全都弄到城牆上,讓炮手準備發炮!”
設計火燒連營的時候,左騾子本打算,打上幾十炮的,只可惜石祥禎是個奸狡的貨色,隔著嶽州近十里紮營,沒有萬斤的大炮,很難觸及長毛賊的營地,開花彈,對如今的嶽州城。可是相當金貴的玩意兒,白白的打上兩發。左騾子也有些肉疼,好在湖南是個出爆竹的地界,嶽州城中,這樣的東西,十幾車還是有的。
寅時一到,先是兩聲悶響,之後就是兩聲脆響,聲傳數十里,接下來的嶽州城頭,就亂作了一團,噼裡啪啦的脆響,也不知是什麼東西發出的,整個城頭都浸在火光之中。
嶽州城頭的聲響一出,太平軍的營地,也隨之亂了起來,這是趁夜攻城吧?
瞧著亮閃閃的嶽州城頭,瞧著被火光映襯出的濃煙,太平軍上下,也在期盼著弟兄們早早的打下嶽州城。
“怎麼回事兒?”
那兩聲悶響石祥禎沒有聽到,但開花彈的兩聲脆響,他聽得真真切切,這是炮響。
難道是嶽州的清妖襲營了?衣衫不整的石祥禎提劍跑出了營帳,大營的狀況,卻讓他的心裡‘咯噔’一下,滿營都是衣衫不整的天兵,回身一望,嶽州城頭火光沖天。
仔細的看了看聽了聽,確是爆竹無疑,這下石祥禎的心都涼了。
“趕快整頓軍馬,護持大軍輜重,護持碼頭的戰船!快!快!!快!!!”
石祥禎的喊聲雖大,可動的只有他身邊的親衛,他的喝令,張嘴之後,就被湮沒在了大軍的竊竊私語之中,即使聽到喊叫的人,看了看同樣衣衫不整的石祥禎,也不知道他是石國宗吶!
整理衣衫,整頓軍馬,喝住了滿營看光景的天兵,不等石祥禎揮兵趕到囤積輜重和船隻的碼頭,沖天的火光,就開始在碼頭蔓延。
白天的時候,看著碼頭混亂的樣子,石祥禎就想整頓一下,但大軍上下新兵居多,想要在片刻之間,讓他們軍容肅整,也是很難的,再者說了天兵陣容龐大,諒那嶽州的清妖,也不敢隨意出城。
石祥禎一個小小的疏忽,就讓整個大軍的輜重陷入了險地,夜間略有微風,是從碼頭吹響湖面的,碼頭的大火,也是從裡到外燒起來的。
石祥禎趕到碼頭之後,水營的弟兄們,已經救出了大半的空船,因為要卸船的緣故,載重的船隻都泊在了碼頭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