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神?!他的佩劍……那個少女莫非是他的弟子嗎?”
“狂神後人入世,必有圖謀。屆時天下大亂,玄狐即便身處雪域,也絕不可能獨善其身。”這番說辭,他娓娓道來,卻在末尾處略頓,說不清自己心中閃過的一絲情緒是什麼。
“但怎能讓殿下隻身反險?況且,殿下何等尊榮,怎可以跟著區區一個人族下界?”想象著人界妖獸作為御獸時的悲慘待遇,她簡直無法容忍,恨不得立馬衝到正殿去殺了那個小傢伙。
“伏雪,何必徒勞。”她的身手,恐怕遠比他們看到的更為精深,狂神的弟子,必不會如此簡單。“況且,長老會的人亦不會善罷甘休的,她要帶我走,恐怕沒那麼容易。”
長老會……伏雪心中一陣厭惡,也跟著沉默下來。雖然那些老東西養尊處優,還設定了殘暴不仁的訓練制度,但是他們強大的實力是不可否認的。
“是,殿下休息吧。”眼瞼低垂,她應答一聲,放棄了再做思慮,殿下的話,她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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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再睜開眼的時候,茫雪看著頭頂的紗帳,愣愣地出了會神,才想起這裡是他並不怎麼常來的偏殿。
多少年了?自從登上這個位子之後,他就再沒有做過夢。一閉眼再睜眼,便又是另一天,他不再和其他玄狐出門,一個人呆在安靜的宮殿裡,面對這安靜到死寂的宮殿,枯坐一年又一年。
想起昨夜的夢,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夢裡是昨日的那個少女,卻又並不那麼相像。夢裡有漫天的桃花,有細柳小河,有少女的嬉笑和他不規則的心跳聲。
這不是屬於他的任何一個記憶。成年之前,他被困在冰天雪地的修煉場中,即便之後去靈蛇的領地之內面見他們的族長,他亦沒有去過江南。
可是夢中的景象那麼真實,那不安分的心跳聲那麼真切,叫他如何去懷疑。
不過南柯一夢嗎?他不想去想,終究選擇將這個問題擱置,思考起面前的事情來。
玄狐一族的小妖們並沒有多少損傷,可是,死去的那三隻靈狐,卻是長老會的門生。而且,自己如今被伏,長老會的人,恐怕馬上就會有所動作。
時間並沒有給他太多考慮的機會,因為這時,殿外再一次地響起了熟悉的呼喚聲。
穿著侍服的小童一個踉蹌跌進門,仇視地瞪一眼門前突出的門檻,狼狽地爬起。“殿下,長老們找過來了。”
茫雪神色一冷,迅速地起身,長袖一展,白袍已經服服帖帖地穿在了身上。男人幾個跨步已經出了門,留下還愣著神的小狐狸,和一句飄忽的話。“去看看那小姑娘有什麼需要的,好好陪著。”
小狐眨眨眼,明白過來。看一眼轉角處一晃消失的白色衣角,踩著小碎步向著主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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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偏僻的殿宇,其寬大宏偉的裝飾卻不會讓任何人懷疑它的重要性。
偌大的殿宇中間,佇立著一尊一人等高的雕塑,仔細一看,便可辨認出那是一個長裙舞袖的女子,而且毫無疑問的,是一隻玄狐。
原本冷清的殿宇裡如今聚集了不少人,一群年輕的男女茫然地看著殿宇之中的彼此,尚沒有時間開口互相詢問,已經被一陣腳步聲打斷,噤若寒蟬。
茫雪步進靈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白髮白鬚的四個老頭僵硬地站在靈像之下,而靈像的正前方縮著十數個年輕的身影,正是各級的管事。
“你倒是捨得起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首的人一轉身,嚴厲的眼神射在茫雪身上,像要將他戳出一個洞來。
“我並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事情就是你們聽到的那樣,而他們每一個都已經盡力了。”茫雪一步步走下階梯,冷淡地看著怒目而視的四個人,好看的眉輕輕地皺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並沒有盡力。”大長老身後走出一個丹鳳眼的老者,眼裡帶著不加掩飾的蔑視,若有似無地飄向他。
“我……”
茫雪還要開口,身邊的空氣忽的一滯,現出一個人來。
“茫雪,這宮殿還真是大,我轉了好久才找到你。”夜魅淺笑著看著茫雪,眼見他眼中的沉色,轉眼看看滿殿的人,羽睫一顫,笑意加深。“怎麼,你們這在開大會?”
“夜魅,別胡鬧。”茫雪輕斥一聲,心中一沉。長老會的四個人從來不是心慈手軟的,如今,他不可以拖累任何人。
大長老看著忽然出現的夜魔,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