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爹孃問話!”說完提起裙子就往捲棚裡走去。
花園內的捲棚是林俊夏天專用來消暑之處,鋪蓋幔帳倒也齊全,只是冷得很。有丫頭正在燒炭盆。早先弟弟壽哥兒才掉下池子裡時,玉娘便請了一個太醫來,此時太醫正替林俊施針,林貞輕輕走到玉娘跟前問:“媽媽,太醫如何說來?”
玉娘擦著眼淚道:“還不知。”又看著林貞道,“你怎底這一身兒就出來了?再凍著你,可叫我怎麼活?”
三多和九如這時才敢近前來,拉著林貞到隔壁梳頭換衣裳。見林貞的手腳冰涼,三多跳起腳就跑去拿手爐,九如十分默契的拉著林貞到火盆邊坐下。
玉娘看著手忙腳亂的兩個丫頭和一旁愣著的奶媽子,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成日間我說要攆了你們這些奶媽子,一個個都攔著我,說怕委屈了姐姐哥哥!如今倒睜眼瞧瞧,哥兒二三個奶媽子也看不住,叫掉下池子裡!姐兒這裡通只有兩個丫頭忙亂!要你們做什麼?都攆出去!攆出去!”
順娘哪敢說自己在看熱鬧,忙跪下支吾:“小的看著姐姐哩。”
玉娘氣的渾身發抖:“滾!”
順娘連滾帶爬的跑出門外,溜了。
一時林俊醒來,躺在床上哇哇大哭:“我的兒子啊!我的哥兒啊!啊啊啊啊!可摘了我的心肝啦!我的兒啊!”眼見又要哭的斷氣,玉娘急中生智,把林貞抱至跟前一擺:“他爹,看著姐兒哩!你要不好了,叫我們娘倆怎麼活!”
林俊看到寶貝女兒煞白的小臉,心裡更痛三分。摟著女兒嚎啕大哭:“你苦命的哥哥不要我們爺倆,就這麼去了哇!爹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林貞心裡十分不好受,這個爹好色無度,卻從來對她們姐弟兩個千依百順。不管平日多跋扈,在做父親方面,絕無挑剔之處。不過幾個時辰,往日的俊美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憔悴。才痛失了弟弟,此刻爹爹又是如此,林貞的眼淚也止不住,父女兩抱著哭成一團。
偏此刻二孃也被救醒,想著沒了的兒子,更是撕心裂肺。逼的玉娘等人也哭的跟個淚人似的,一時間屋裡哭聲大作,天黑了都顧不上點燈。
林貞出生時難產,好容易才救活,又多年被噩夢所困、睡眠不佳,身子骨尤其的不好。平日裡好端端的都要病幾場,何況今天這樣接二連三的情緒起伏?哭的激動處,就在她爹懷裡撅了過去。只把林俊唬的魂飛魄散,聲調兒都變了,邊哭邊抖的喊:“太醫!太醫!救救我女兒啊!快救命啊啊!”
那太醫都恨不得生出八隻手來,才救醒幾個又倒下一個。還好玉娘繃的住,把家裡的太醫都聚攏過來會診。得知林貞不過是驚怒受涼之下暈倒並無生命危險時,腳都軟了。林俊原是掏心掏肺般的難過,被林貞一嚇,居然冷靜下來,想起追究責任:“跟著壽哥兒的人呢!”
玉孃的大丫頭春花縮縮脖子回道:“姐姐叫在上房等著回話。”
林俊又怒瞪玉娘:“你管的好家!”
玉娘一肚子委屈,林俊前後兩任正房、五六個小老婆、還有無數通房,就得了壽哥兒一個寶貝疙瘩。奶媽子買了三個,丫頭也有四個,比嫡出的林貞排場還大一倍。誰知道這麼多人守不住一個奶娃娃,叫掉下池子裡去?上下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又如何好時時刻刻盯著人家的兒子。然多年夫妻,深知林俊的性格,此刻也不敢分辨,只低頭不語。
林俊在床上大發脾氣,要把壽哥兒的人統統打死!眾人都急的只看林貞,此時此刻,怕也只有她能勸、敢勸了。偏又沒醒來,玉娘急的冒火。
那幫僕婦裡頭,又有二孃李翠孃的心腹,此刻忙道:“他爹莫急,總要審出個子醜寅卯來才好打殺了她們。若不審出個好歹,日後再害別人又如何是好?”
林俊想著死了的兒子,悲從中來,吩咐道:“我也不審了,統統綁了丟到縣衙裡,叫老爺審去!”
這是下了定論了,玉娘深吸一口氣,也不管叫縣衙的人審奴婢會不會沒臉,只丟開此事不管。悄悄叫人把林貞抱回自己房裡看顧不提。
夜間林貞醒來,只見玉娘守在床邊怔怔的。不由喚道:“媽媽,你怎底還沒睡?”
玉娘摸摸林貞的額頭,鬆了口氣道:“我的兒,你總算退燒了。可嚇死你爹和我了。”
“對不起。”
“休提這話,只要你好好的,我與你爹操心再多也甘願。”
“爹爹呢?”
“還在花園捲棚裡歇著。”
林貞伸手摸摸玉孃的臉,輕聲道:“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