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馬鞭往承平公府奔去。
此刻林貞的人已到現場,四喜楊媽媽並張建富夫婦,團團圍住林貞。太夫人冷靜下來,見林貞也未與她們對峙,只管盯著孟豫章的動靜,便先把雜念拋卻,忙吩咐左右:“去請太醫!”僕婦們吃了林貞一嚇,還未緩過神,幾乎是腳打著顫兒連滾帶爬的往外走。林貞的箭法,剛才都見識到了。她說要滅滿門,就必滅得了。便是報了官,且不論臉面問題,只怕她一旦覺察,咻咻幾箭,先殺了你再說!哪怕事後抓了她判個凌遲之罪,自家卻早去見了閻王。何況她還是為夫報仇,名聲比被她殺的人還好。她殺的人是仗勢欺凌失怙之惡人,她倒要被人喚一聲女中好漢!恁不划算些。故太夫人以下,皆不敢輕舉妄動。
雙福騎馬來回,比太夫人派的人快上幾倍。那人還在街上走,雙福已飛馳到承平公府,也不在門前下馬,拿著馬鞭脅迫看門的小廝開啟大門直衝到孟二老爺院內。陳太醫被顛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也是他最有醫德,顧不上自己,先去瞧病人。綁著孟豫章的繩子早被鬆開,只不敢隨意挪動。陳太醫走近跟前一探脈,輕籲一聲:“還有氣!”
太夫人一個琅蹌,幾位小姐齊齊摔倒。眾人心裡忙唸了無數聲佛,彼此看了看,皆有劫後餘生之感。陳太醫指揮道:“快,就著這個凳子,抬回屋裡。”
楊媽媽問林貞:“哪去?”
林貞眼皮都不抬:“回他屋裡!”
楊媽媽乃昔日名妓,彼時風俗,沒有名妓不會踢氣球的,人雖老底子卻在,體能頗好。同張嬸子二人一人抬了一頭,穩穩當當的走了。太夫人看了一眼院中,嘆道:“使人把你孟二老爺扶上床,也請個大夫。”好不好,都是自家兒子,都口吐白沫了,也不能見死不救!
此刻,在外胡混的男丁們才陸續奔來。太夫人又一陣後怕!幸虧沒事,若方才有事,這……承平公府還不得斷子絕孫!若林貞再狠一點,一把大火點著,連住在左近的旁支都不死也要脫層皮!這女人太厲害了!怎生就招惹來這等羅剎!忽見地上的血跡,又一陣心酸,若沒有這個羅剎,孫兒也沒了。罷罷!只做不知,明日還一樣待她便是!再兇悍,總歸護的是自家孫兒,還計較個甚,得了便宜就莫去賣乖了吧!
孟豫章傷得不輕,解開衣裳,整個後背都血肉模糊。陳太醫看得不忍:“動家法來,何苦下這等重手!”
張嬸子略古板些,對林貞道:“姐姐還是避一避吧,還未成親哩。”
林貞道:“既是我丈夫,有甚好避。我又不做那朝廷表彰貞潔烈婦!”
張嬸子也不好再勸,只得住嘴。
太夫人恰好抬腳進來聽到此言,剛想說一句不合規矩,又懼林貞發瘋,硬是吞回肚裡。
陳太醫看了一回,又紮了針,忙的一身汗才道:“看傷口,乃毛竹板子所致。竹板輕巧,便是十分用力也難傷及臟腑,又年輕,與性命還是無礙的。只預備晚間發起高熱,怕有不好,還請夜間值守之人警醒些,老生且開了方子來。”
楊媽媽忙問:“可有殘疾?”
陳太醫搖頭道:“方才看了倒不像有,待公子醒了才好做決斷。”
眾人皆知,凡百行醫之人,皆不愛斷言,聽到他如此這般一說,都放下心來。
陳太醫與林貞也算故人了。當年治好林貞,林俊只當他做救命恩人一般,每年上京送禮,都不忘他家一份。行醫之人心最慈,看著林貞就覺其一生坎坷,臨行不由嘆了口氣。雖不知公府□□,也知林小姐被人算計了,又不好勸的太直白,只得道:“小姐這裡亂得很,回頭我使人送藥來吧。小姐休多想,公子年輕,有甚養不好的呢?只是我老朽之人多話罷了。”
林貞端端正正行了個禮道:“太醫兩次救命之恩,小女銘記於心。肝腦塗地,不敢不報。”
陳太醫忙避開:“原是我等本分,說甚報不報。若要報來,只付清診金便是報了。”
林貞又兩個鐲子道:“身上無現錢,兩個鐲子,不成敬意。”
陳太醫道:“何須這麼多?”
“太醫只管收下,多的寄在你那處,若有貧苦之人吃不起藥便從這上頭來,算是我行善積福吧。若是不夠了,或是此處、或是我媽媽那處,使人來取便是。”
陳太醫對林貞作了一揖道:“如此,老生替百姓謝小姐一謝了。”
林貞也避開:“太醫有本分,我等亦有本分,何以言謝?”
陳太醫一笑,揣了鐲子,又與太夫人等人拜別後,爽快的走了。
不等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