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在這谷中又有郎君顧著,哪裡有委屈。只是如今煙先生也去了,再過幾年,舊人都去了,郎君何時顧惜過自己。”
“別想那麼多。”莫雨又閉上眼睛,眉頭也舒展開,顯然沒把莫采薇的話放在心上,“我能有什麼事情。”
莫采薇將篦子復取回來:“郎君早就出事兒了,穆郎君去了,郎君你也就回來一半兒。”
莫采薇的眼淚撲索索掉下來:“谷主和我們這麼多人,加在一起,都抵不過穆郎君。”
莫雨沒奈何地要坐起來:“主子落了婢子一頓排頭,你如今膽子是越發大了。”
“藥膏不幹要弄髒衣服,郎君還是先躺著。”莫采薇直身托起莫雨的頭髮,待莫雨重新躺回榻上,“奴就是覺得,郎君自從出征後回到谷裡,不像是自己回來的。”
“倒像是放心不下谷主和我們,專程回來顧看我們的。”
“以前郎君不讓我們提穆郎君,可我們都知道郎君心裡苦。如今郎君好像把穆郎君放下了,心裡頭卻不知苦成什麼樣子。”
“這一次你倒是說錯了。”莫雨似乎是笑了一聲,“我這些年心裡頭安定的很。”
“郎君?”
“我回來的時候就知道剩下的日子要怎麼過,自然安定。”莫雨閉著眼,語氣有些含糊起來,“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莫采薇也不拖沓,將手洗淨後麻利地用布帛將郎君的頭髮包好:“奴煮了新茶,郎君等下若是不想用飯,吃些茶也好。奴這便走了,改日再來看郎君。”
儘管當年是被採買來充作少谷主的侍妾婢女,但除了跟著莫雨東奔西走的幾年,莫采薇的日子倒是比一般的閨秀還要養尊處優。戰亂過後幾年,莫雨做了谷主,便做主將莫采薇嫁給了谷中一名得力的管事,人雖相貌平平,卻勝在做事踏實為人體貼,日子過得比莫采薇食不果腹時做的夢還要好。
莫采薇提著食盒走下烈風集,丈夫正站在路邊等她,看到她過來早就笑開了花,迎上來接過食盒,與她並肩行走:“煙先生去世,谷主可還好?”
“煙先生病了這些年,郎君心裡有數,可到底還是傷心,話都比平時多了不少。”莫采薇正坐了一個下午,慢慢行走活動筋骨,“郎君是個長情的人。”
“你以前不是特別害怕谷主嗎,全惡人谷的人都知道。”丈夫憋不住地笑,“然後谷主突然說我幹得不錯要把你嫁給我,我還以為聽錯人名了。”
“多少年前的事兒了。”莫采薇捋了捋自己的髮髻,“郎君,郎君雖然年輕時顯得脾氣不好,但天生是好心腸。現在想想,我那時候應該是明白郎君是什麼樣的人,才敢肆無忌憚,若郎君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哪裡敢真的把害怕他表現在明面上。”
丈夫拍拍莫采薇的手:“只是谷主一生坎坷。”
“郎君自己倒是不在乎。”莫采薇嘆了口氣,“該關心郎君的人早早走了。郎君這人,面上不顯,內裡濃情又長情,那個人竟然也能捨下郎君一個人去死。”
“這話不佔理,穆少盟主是病重不治,誰能和閻王搶人。”
莫采薇低著頭:“我知道,可郎君一顆心都給了他,他要是活得長長久久,跟郎君團團圓圓的過日子,郎君哪會活得跟個出家人似的看破紅塵。郎君說自己活得明白,可活得明白的人,哪個不是吃夠了苦。”
丈夫默然不語,最後只將莫采薇的手握在手裡:“結髮同枕蓆,至死都能做到,便也是人生無憾了。”
結髮同枕蓆,黃泉共為友。
人這一生,能有這樣一個人,大概也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最早想要寫的就是莫采薇,不過作為一個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的逗比,我讓她第四章才出現。
但是想要寫跟寫得好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我還是比較擅長葉唐甜那種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兇殘派少女……
☆、章之五·丁丁
身為王遺風的大弟子,丁丁對小師弟的感情很複雜。
丁丁的根骨足稱一流,悟性也高,人生的漂亮,性格也利落,隨便哪個武林名宿收這麼個徒弟半夜都得笑醒。
但王遺風不是隨便哪個武林名宿,王遺風或許武功不是最高,聲望不是最高,但把武功、聲望、學識綜合一下,必然無人出其左右。
丁丁知道自己成不了師父那樣的人,先天資質所限,她雖然一流,但架不住師父那一脈不要一流,連天才也不要,只要天才中的天才,得萬中無一才行。
沒過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