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站,某一站突然上來很多人,有些人舉著包從前門往後走,一不小心包碰到梁煊的後腦,梁煊尚未痊癒的傷口抽痛了一下,下意識地吸了口氣。李逸初連忙用手遮在他後腦,焦急道:“疼的厲害嗎?要不要去醫院?”
梁煊把他的手放下來,安慰道:“就是碰了下,沒事。”說完,皺眉甩了甩頭。
李逸初擔憂地趴住他的肩膀湊近看那個傷口,沒有流血的跡象,應該……沒什麼大事。梁煊見他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低笑道:“真沒事,別擔心。”
李逸初的憂心一直持續到考場,他手裡的筆在寫,腦子裡卻想著一大攤子事。梁煊考試的時候會不會頭暈?會不會考的很差?那他的自主招生名額怎麼辦?那劉姨該多難過。
歸根結底,都是怪他。
李逸初越想越生自己的氣,如果不是坐在考場上,他都想甩自己一巴掌。
生著悶氣寫完作文,李逸初將試卷翻了個面準備塗答題卡。語文的選擇題比較少,以往他都是選四個錯誤答案,再寫錯兩道古文默寫,整體就可以拿個中等分數。但是這次呢?李逸初拿著鉛筆開始猶豫。他本來是想這次考出真實水平,讓梁煊知道他的成績。可他不得不想到劉姨,如果這次梁煊成績不好,失去自主招生名額,而他卻平地驚雷地進了年級前幾名,讓劉姨怎麼想?
雖然劉姨對他不能算不好,但到底有很多不滿的地方,特別是這次梁煊受傷,劉姨對他滿肚子火氣都沒有發出來。一直以來,李逸初的平庸完美的襯托出梁煊的優秀,這對劉姨來說,應該是不能明說卻又樂於接受的局面。
所以已經忍了這麼多年,又何必在這麼敏感的時候表露事實呢?他只需要高考的時候好好發揮,和梁煊一起離開就足夠了,至於平時的成績,又何必在乎?梁煊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考完試就需要換教室了,本來按照三中的慣例,高三的學生一開學就要集體搬到學校後面的獨立教學樓,但李逸初這屆開學太早,教室還沒有打掃出來,所以一直拖到一摸考試完才開始。
剛剛考完的學生們一邊互相對答案,一邊收拾書本,高三的書本試卷太多,每個人背個書包,手上還得抱一摞,然後像個駱駝一樣往學校後面走。李逸初和同學邊走邊聊,一個不注意,背後斜跨著的書包被人勾走了。
梁煊把他的書包跨到自己身上:“你們教室在幾樓?”
李逸初:“一樓。你們呢?”
梁煊:“四樓。”
李逸初的同學接話道:“學校是想讓重點班在最上面不受吵吧。”
梁煊:“這些都只是心理安慰罷了。”
李逸初很開心:“以後我找你不用再跑兩棟樓了?”
梁煊想的也是這個,之前他們倆的教室隔了兩棟樓,來去都得跑一段路,現在倒是省事多了。
李逸初的座位仍在窗邊,梁煊在窗戶外面把書包遞給他,掃了一眼左右的人,手上微微使勁來回呼嚕一把李逸初的頭髮,然後快速的把用手指捏住李逸城的下唇左右搖晃幾次,勾著嘴角走了。
李逸初捏了個紙團朝梁煊扔過去,卻被梁煊靈敏的躲過,然後背對著李逸初比了個“V”,更加大搖大擺的走了。
李逸初小聲罵:“嘚瑟!”
高三的學生每週只有半天假期,這次因為考試和搬教室,學校給他們放了一天假,除了個別需要留下來打掃衛生的學生,大部分人都是把書放到桌子上就跑了。李逸初從教室後面的書架上抽出一本青年文摘,坐在窗邊邊看雜誌邊等梁煊。
天氣開始入秋,雖然白天溫度依然很高,但到傍晚就有風了,李逸初坐在窗邊被風吹著犯困,不一會兒就趴桌上睡著了。
梁煊忙完班裡的事情下樓,走到李逸初的窗邊看他睡著了,本想叫醒他,又覺得他臉被擠成一團的樣子很好玩,於是走到院子裡從廣玉蘭上摘了片葉子,用衣角擦乾淨,然後慢慢的伸到李逸初臉旁,用樹葉的邊刮他鼻子。
李逸初嘟著嘴用衣袖擦鼻樑,然後把樹葉往外推。
梁煊忍俊不禁,繼續用樹葉蹭他耳朵,在李逸初快要睜眼的時候立刻貼著牆蹲下去。李逸初暈暈乎乎地坐起來,左右看看,難道有飛蟲?
教室裡已經沒人了,李逸初看看牆上的掛鐘快六點,心道梁煊這是幹什麼呢,還不下來。於是從抽屜裡掏出書包,準備上樓去找他。
李逸初先去教室後面把燈都關了,然後推開教室門,可腳步還沒邁出去就眼前一黑,接著被人抱進教室推到了門板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