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辰,過來問問你想吃什麼。”廖秋離略過他的酸醋話,直奔正題。
“生辰那天宮裡管飯,不回來吃了。”蕭將軍心裡積火,想也不想就扯了謊,這樣死鴨子的脾性也真是自找罪受,這不,上嘴唇碰下嘴唇,吐了幾個字,吐完了緊接著就後悔。
“……是麼,那好,晨起給你做碗壽麵,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廖秋離想想也對,這位好歹也是宗室,生辰那天皇帝請他吃一頓或者吃一天也屬尋常。入宮一般在宮門開了以後,那時候都辰初了,早飯總不能不吃吧,下一碗麵,盡一份心,夠了。
“頭天晚上我就宿在宮中了,不回來。”蕭將軍嘴巴不停腦子指揮,一個勁的找彆扭,一個勁的言不由衷,一個勁的邊罵自個兒邊作死。
“哦,那沒啥,有人給你過就好,那我回了。”廖秋離還是那麼容易信他,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有人給他過生辰了就不用他操心了,也好。
“放心,多得是人要給我過生辰呢,今非昔比了,想討好我的人從這兒排到東大街上都排不完!”說完就想自個兒抽自個兒一個大嘴巴子——賤嘴!不說話能死了啊?!
“那挺好的。給你帶了幾個芝麻燒餅,湊合著吃吧。我先回,過幾天再來。”
廖秋離說完就要出門,蕭煜一個打挺從床上翻起來,死死拽住他不讓他走。他拽下他,把他壓到了床上,兩人雙眼一對,廖秋離眼裡的恐懼無處遁形——驚弓之鳥落入了獵捕者的手裡,抖索索的連掙動的力氣都空了,從頭到尾就是怕。
蕭煜趕忙鬆手,喘著粗氣退到一邊去平復,靜默有時,死鴨子脾性的這位小小聲開口說了一句話:“……我騙你的……壓根就沒人給我過生辰,今年和往年一樣,又孤家寡人獨自過,除了你,不會有誰記得後日是我生辰……你別走,留下陪陪我。”
兩人就這麼仰躺在床上,靜靜躺一會兒。床造得大,睡好幾人都寬綽,他們倆一人躺一邊,遠遠的,誰也不瞧誰,都有種近在咫尺卻遠隔天涯的莫名感傷。
“梨子,我想拉你的手,可以麼?就是拉手,不做別的。”
這位嘴上問著“可以麼”,手上卻沒等人回話就自顧自纏了過去。
那位在那隻手纏上來的時候避了一下,沒避開也就作罷了。
一隻手裹進另一隻手裡,一小部分軀殼靠在了一起,一大部分軀殼中間隔著兩條胳膊的距離,走近走遠,心內心外,戀慕一個人原來這麼不易。
“……你不是說今兒有廟會麼,還去不去?”
雖則只有一小部分軀殼靠在一起,這一小部分的熱度也不容小覷,兩隻手纏了一會兒,蕭煜那隻手上漸漸有汗,廖秋離的手給洇溼了,滿不自在,就拿話支吾——要去廟會了,總不能還在床上躺著吧,從床上起來了,難不成還要一直手拖著手?
“去!這就走?”
蕭煜果然從床上翻起來,不過沒鬆手,一使勁把另一位也拽了起來,“坐車還是騎馬?”,他私心想著騎馬,騎馬好,兩人前後貼合,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還能偷親一口啥的,方便。
“我坐車。”意思是你想騎馬可以騎,但我得坐車。
一早料到是這麼個結果,他也沒說什麼,趕緊去預備——那位願意和他一起逛廟會就不錯了,一口吃不成胖子,還是得慢慢來。
今兒這廟會是年節上的最末一場,正月二十廟會就收攤了,要逛得等來年,他們還算及時,趕上了正月十九這個。最末一場,人多,賣東西的多、雜耍唱戲的多、瞧熱鬧的也不少,人擠人,兩人幾次讓人海衝散,蕭煜在人海當中找得又乏又氣,氣這人死活不願讓他牽著走,說是兩個大男人手牽著手走,這麼多人看著呢,不成話。現下呢?走散了,要找還不知打哪頭找起,好不容易在人海中劈風破浪尋著了人,二話沒說先把他牽牢了,他還要掙,他一個眼神回過去——掙吧,再掙我就做點兒更出格的,不信你就試試!儘管試!
丘八頭子眼神兇惡,魄力與威懾一樣不缺,擺明了告訴你我就這麼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若是不信咱還可以“言出行果”給你看看!
這麼些人圍著,廖秋離不想現眼,就默不出聲的讓他牽著走了。
那位走在前邊,身條高大修長,跟個開路先鋒似的,一路走,走得過就走,走不過去他就停下,等著那些堵路的人給他讓道,堵著路的大多是那些只顧瞧熱鬧不顧瞧四周的人,蕭將軍在這些人身後一站,不說話,就這麼站著,站了一會兒這些人一準得回頭,回了頭一準得讓道,也不知是他那張狐媚兮兮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