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上從來都沒有說過辛老翁的時候,便閉上嘴,不去理會他。
辛老翁不在意他的沉默,繼續說道:“誒呀。你也不用害羞,長輩和晚輩談的話題也就只剩找物件的事情了嘛。你也是趕上了好時候,天界不像前幾百年,跟瘋了似的抓人與妖相戀啊、仙與人相戀啊、仙與妖相戀啊,這一類的。現在天界管不住,也就不管了。”
雨化田:“……我對此事不感興趣。”
辛老翁搖頭,“現在不感興趣,不代表以後也不感興趣嘛。年輕人話總是說得太滿。”
雨化田:“……”
辛老翁仔仔細細端詳了一下,搖頭晃腦道:“按凡人的標準,雨公公的模樣生得實在好看。可惜,怕是很難過我老友這一關。”
雨化田本是支著頭懶洋洋地半聽不聽,這句話鑽入耳朵,讓他反應過來,輕皺眉頭問道:“你老友是誰?”
“子怡她親爹。”辛老翁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按白貂一族的審美,雨公公你的毛髮實在太過稀少。長得太過白淨些。”
雨化田:“……”
雨化田一直覺得傳說中的白貂一族審美實在是很奇特,聽到辛老翁主動提及,他順勢問道:“那個白貂一族究竟是什麼審美標準?”
辛老翁:“你看看到底是年輕人,一提到見家長,說不感興趣,還是沉不住氣,打聽起來了吧。”
雨化田:“……”
辛老翁狀似不經意般嘆息一聲,只是道:“只是這凡人與妖的壽命相差太大,到最後也不過是一人轉世,另一人苦苦相守。談何幸福呢?”
辛老翁頓了頓,略帶深意地看著雨化田,“雨公公,你說是不是?”
雨化田抬眸瞧了辛老翁一眼,知曉辛老翁是故意對著他說的這番話。
他表情不變,漠然回道:“辛老翁日日擔憂這些不著邊際之事,未免太過傷神。我應下此事,不過是想要回報你將自己在宮中所擁有的功績全給予了我,替我省下不少時間來穩固地位這件事而已。與林子怡無關。”
辛老翁兩隻手揣在袖口中,微微一躬身,笑著道:“雨公公是個聰明人。如此,小老兒便回去準備一番,請雨公公多等幾日。”
他欲要走,卻又頓住腳步,回頭叮囑道:“雨公公和子怡可要看好手中的那兩樣魔器。畢竟,要搶這魔器的,可不是隻有徐本槐一人。”
轎子行至宮門,辛老翁便化作一股青煙被風吹散。
周圍人似乎對此並無察覺,近在咫尺的抬轎人也只是沉默地繼續行進。
雨化田望著青煙彌散在微涼的晨風之中,一時有些晃神。
他不由得在想——這便是妖,與人是不同的。
林子怡是妖,與他是不同的。
雨化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應下這件事,口中雖然說著是為了還辛老翁的那份情,可心中卻又覺得哪裡不對。
他從轎中下來,走進宮門,看著四四方方的皇城。
紅牆綠瓦,是這二十多年刻在心裡的景色。時光荏苒,他從剛進宮的小太監,成為了如今的御馬監掌印。可這裡仍舊沒有絲毫改變,每一寸土地都好似由骸骨壘成。
雨化田那幾日被獨自關在畫中時,並非什麼幻境都沒有看到。除了那個紅衣女子和青衣俠客之外,他見到最多的幻境,便是他自己。
從踏入宮門那一刻開始,一路走到現在。
他見到自己從幼時的惶恐不安,到如今的冷漠算計。從幼時的任人宰割,到如今的身居高位。從幼時的相互扶持,到如今孤身一人。
形形□□的人出現又消失,就像一個冗長不帶色彩的畫卷。
他看到自己在那個畫卷中,心無旁騖,一直昂頭只顧著向前走。
然後,林子怡便出現了。在桃花漫天的景色中,輕柔地喚他一聲“化田兄”。
現實中的他在向林子怡走去,而幻境中的自己卻恰好停住了腳步。
幻境如水一般被花瓣點出波紋,漾著柔和的弧度,緩緩合上屬於他的那一幕。
就像忽然被點綴上了色彩的畫卷,他可以將畫收起阻止別人再點上去,卻無法阻止那色彩順著宣紙的紋路中慢慢擴散。
雨化田口中雖然彆扭了一些,為人看起來似乎也頗顯冷漠,但他對自己內心的感覺是十分忠誠的。
他想要向上爬,走到更高的位置,他便不會隱藏自己的野心,竭盡全力為這件事而努力。
就因一直心無旁騖,所以他才搞不懂自己為何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