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傘上的雨水,順著紋路滴在地上,不多時便凝了一小灘。可她蹭過紙傘的衣服卻乾乾淨淨,一點水漬都沒有。
☆、第三章
雨化田沒想到閃電會落在與他只隔了一尺距離的院子裡,也沒想到落了雷的院子,居然完好如初,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花草還在隨風擺動,錦鯉也在池中暢快遊行。
可他仔細看去,卻發現花草似是在隨風擺動,但偶爾卻與風向不同。錦鯉雖在池中游動,盪出水痕,卻沒有雨滴落在池水中漾出的一圈圈波紋。閃電劈在青石板上,可那青石板上卻一點焦痕都沒有。
是這房子的問題,還是……
他眯起雙眼,看著蹲在地上小聲抽泣的林子怡。
自那近在咫尺的雷聲過後,便只剩這連綿的細雨。
雨化田的目光透過雨幕望向遠處,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麼,忽然淡漠地問:“你可知我此行為何而來?”
林子怡心想她上哪知道去,她害怕抱一會都不讓,還打了她一下,她才不想理他呢。便扶著牆晃晃悠悠地站起來,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不看他也不說話。
雨化田也不在意,勾起薄唇,似是嘲弄道:“林老爺歸天了,將你託付給我。”
林子怡聞言大驚失色,“你要當我爹?!”
雨化田:“……”
雨化田:“……不是。你似乎對林老爺的死並不吃驚?”
林子怡連忙擺手,“吃驚吃驚,賊拉吃驚。吃驚的我都快會說官話了。”
雨化田:“……”
“呃,那個……”林子怡看著他,有些尷尬,“我乾爹是怎麼死的啊?”
雨化田睨了她一眼,試探般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林老爺的死有蹊蹺。”
“啊?七巧?”林子怡的表情莫名帶些緊張,“踩著七巧板死的?七巧板不是我送的!”
雨化田:“……”
雨化田不言不語地打量了她片刻,才發現她不是裝傻,而是真傻。
今日的事處處都透著詭異,縱然他是玲瓏心思七竅心,也理不清頭緒。疑惑不解反增,令他久違的感到疲累。
他覺得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事情,他今日想不明白。
可是,今日想不明白也沒關係。
他微勾唇角,對林子怡說:“我先送你回林府。”
畢竟人在他的手裡,來日方長。
慢慢想,也無妨。
長武所大門外,馬進良站在屋簷下略帶焦急的踱步。半晌,他對旁邊的人說道:“我進去找一找,你們在外面候著。”
他一把推開老舊的大門,急急向裡走去。
院子的青石板上,有閃電劈下的焦痕。所幸這個院子是練拳的地方,周圍空曠沒有雜物,閃電劈下也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影響。
馬進良將長武所整個探索了一遍,卻沒有發現雨化田的身影。他一邊走一邊呼喊,長武所卻始終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他焦躁地回到大門口,正想下達命令讓他們分頭去找,就看到雨化田拿著傘骨折斷的紙傘,從門口踱步而出,身後還跟著一個身著水藍色襦裙面目清秀的姑娘。
馬進良一愣,動作熟練的將自己的紙傘撐開遞過去,接過那個壞掉的紙傘,有些疑惑地喃喃道:“紙傘怎麼會壞呢?”
雨化田撐著傘,接過手下遞來的帕子,擦去臉上雨水的同時,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林子怡。
他走出長廊,故意用內力弄斷紙傘,與她一同淋雨出來,便是為了證明這件事。
果然如猜測那般,她的身上衣服上沒有沾染半滴雨水。
馬進良壓低聲音,湊到雨化田身邊說道:“大人去了哪裡?進良進去找您,卻沒有看到您。”
雨化田用帕子緩緩地擦手,垂下眸子,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卻提了句毫不相干的話,“進良,池子裡的荷花開得可好?”
馬進良對這話摸不著頭腦,愣愣地回答,“現在是初春啊。”
雨化田笑著看林子怡,意有所指般說:“是啊。夏日的荷花怎麼會開在初春呢。”
林子怡面色一僵,卻不看他,只是低聲說:“可那個池子,就該開荷花。”
馬進良一臉茫然地看他們兩個打啞謎。他想說長武所哪有什麼池子,但忍了忍,還是沒說出口。
雨化田將放在轎中的信物交給林子怡,慢條斯理地說:“林老爺說,你看到信物自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