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西天,自不量力的臭小子!”
黑袍之下,那人狂吼一聲。
熊琱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多了一絲譏誚的笑容,但其實他並沒有笑,就連腮邊的肌肉都沒有動,就連嘴唇都沒有向上揚。
他只是用眼神在表達他的蔑視罷了。
那人忽然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然後……沒有然後了。
無聲無息地,他死了。
如果不是熊琱的劍上有血,任誰也不敢相信,他剛剛殺人了。
一劍。
不對,連一劍好像都沒有,因為沒有人看到他怎麼拔劍,怎麼殺人,又是怎麼把劍收回來的。
等到身邊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擦拭著劍刃上的血漬了。
熊琱的嘴唇翕動著,新鮮的血液是鮮紅而粘稠的,並不是很好擦乾淨。他好不容易才把血都擦到,然後把劍舉起來,對著陽光照了照,嘴裡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
離他最近的算生死卻聽見了。
他說的是,師父,我對不起你呀,居然拿著你的劍,殺了這麼一個廢物,你老人家一定很不開心,就好比鮮花插到了牛糞上,好白菜卻叫大蠢豬給拱了。我下回一定好好挑個人,最起碼也不能白白髒汙了你的劍才好。
聽清了熊琱的話,算生死硬是打了個寒顫。
這個無名的小子,他居然說九道山莊的高手,是個廢物。
要知道,九道山莊裡,從來不養廢物。
即便廢物能夠僥倖走到這裡來,也活不下來。所以,活下來的人,都不會是廢物。
算生死自問手上功夫不差,再加上一個白高興,他們兩個人聯手,都沒能殺掉一個黑袍人。而這個只見過一次的年輕人,卻如同剖瓜切菜似的,放倒了一個。
為此,他還不樂意,嫌對方太差勁,殺了他簡直是有辱師門。
算生死不得不一邊舞著柺杖,一邊分神回憶著,這小子到底是誰,可他只能隱約想起來,這是那個跟著上官拓一起來的無名小輩。
他到底是深藏不露,還是扮豬吃虎?
這麼一分神,算生死手上就慢了,硬生生捱了一劍。
劍氣割破他的衣襟,衣服一破,往日裡那種仙風道骨的味道也就不復存在,算生死虛晃一招,向後連跳幾步,氣喘吁吁地站在一塊嶙峋的大石頭上,瞪著眼睛,看起來好像是一隻退了皮的癩蛤蟆,肚皮朝上,一鼓一鼓地注視著敵人。
剛刺了他一劍的黑袍人剛要乘勝追擊,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沉悶卻清晰的號聲。
號聲還未停止,那群黑袍人已經快速地消失在了遠處。
他們的行動極其的迅速,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絲毫的戀戰,儘管,另一個黑袍人的劍,已經對準了白高興的喉嚨。
號聲一響,他就收回了劍,雖然,只要再向前一點點,他就能要了這隻灰耗子的命。
但他沒有。
白高興的兩隻瓜形鐵錘東倒西歪地落在地上,他已經閉上了眼睛,等著受死。沒想到,再一睜開眼睛,眼前就只剩下了算生死和熊琱,再也沒有一個黑袍人了。
他飛快地轉了轉眼珠兒,那神情也像極了骯髒貪婪的老鼠。
“那是九道山莊的‘沉沙折戟’號。此號聲一出,表示全敗,要馬上返回,不得有任何的戀戰行為,刺出去的劍也要馬上收回來,倘若收不回來,就反手殺了自己,也不用再回去覆命了。”
蹲在大石頭上的算生死,半眯著眼睛,望著天空,悠悠說道。
“嘿嘿,這豈不就是說,那姓李的承認自己輸了?好,好,好!”
聞言,白高興幾步跳過來,連說了三個“好”字,難掩興奮之情。
算生死沒搭理他,轉而看向熊琱。
“少俠,”這一次,他沒再說“小子”之類的話,倒是換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你回來有何貴幹?”
熊琱也仰起頭,看著天空上一團團的白雲,以及湛藍湛藍的天空。
他抱著懷裡的劍,聲音低而清晰:“殺人。”
“殺誰?”
“殺想殺的人。”
“想殺的人是誰?”
“該死的人。”
“該死的人是誰?”
“我想殺的人都該死。”
一問一答,幾個來回之後,算生死問不下去了。
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成了一枚孕育著珍珠的蚌,嘴巴嚴得很,任憑自己